師德臉色一黑,滿臉怒氣。
如夫人這個話題雖然轉移的有些刻意,可不得不說,她正好踩在了師德的逆鱗上。
他身為國公府當家的人,要讓誰掌家誰就掌家,可眼下這些人分明是找藉口故意刁難,這就無異於挑戰了他主君的威嚴。
這筆帳,他自然是算在師菡頭上。
「老天真是不開眼,我師德作孽,竟生了你這麼個女兒!」他捂著胸口,嘴唇發烏,氣的臉都綠了,可師菡恍若未察,只似笑非笑的看著如夫人打算怎麼收場。
「是不是你教唆下人故意刁難?你說!」師德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惡狠狠的瞪著師菡,好像只要師菡敢點點頭,他就能隨時隨時打死她似的。
師菡瞥了他一眼,不答反問:「如夫人既然管家,連這麼點小問題都解決不了,如何管家?當初母親管家時,府中下人鬧事,母親可從未鬧到過父親面前呢。」
她這是直截了當的在說如夫人不行。
說起來,當初顧氏管家時,起初府中不少人心都不在顧氏這邊,儘管師德那時候對顧氏還有些情分,算是寵愛,可府中下人難免勾心鬥角,手段層出不窮。可顧氏性子柔弱,卻偏偏能夠鎮得住這些人。
而且有一點,就連師老夫人都不曾做到。顧氏張家的那幾年,將國公府內大部分不起眼的位置上換了一批血,而那些人的賣身契都握在她手裡。
如夫人雖然能把師德迷的團團轉,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畢竟沒正經當過主母,這些門道,也就絲毫不知。
以至於師菡釜底抽薪,她雖然掌家,卻掌了個空殼子。
此時,師德仿佛被人狠狠的一記耳刮子打了過來,一口老血憋在胸口,卻無可奈何。師菡字字在理,他無從反駁。
如夫人臉色也異常難看,見師菡話題扯遠,趕緊將正事兒扯回來,「即便是我錯了,我不該為了哄國公爺高興,說這些菜餚是我親手做的,可害的國公爺身子不適的人不是大小姐麼?」
她說著,故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哦,我知道了,大小姐這是誅心啊!你想藉此將你派人下藥的事兒矇混過去!國公爺,您看看大小姐,當著您的面兒,就這般糊弄您,她這分明是想讓妾身當替罪羊啊。」
師德此刻頭都大了,師菡和如夫人,此刻他看著都煩。
「閉嘴!」師德厲喝一聲,再看向自己這個女兒時,眼中多了幾分探究。
他眯起眸子,冷聲道:「你還有何話說?」
他剛說完,師菡側過頭,朝著他微微一笑,然後一把捻起瓷瓶里的藥丸盡數餵進嘴裡。
眾人皆是一驚,不解的望著師菡,她這又是鬧哪出啊!
師大小姐吃了從丫鬟身上搜出來的藥丸,這才不緊不慢的看向丫鬟,問道:「我給你這些藥的時候,是怎麼囑咐你的,說來聽聽。」
丫鬟怯生生的抬起頭,咬著唇沒說話。
如夫人一看情況不妙,趕緊道:「大小姐這是要當著國公爺的面兒竄口供嗎?」
「讓你閉嘴,你聽不懂父親的人話?」
師菡冷笑一聲,這話一出,師德頓時老臉鐵青,恨不得把柳氏的嘴巴縫起來。
見師德神情不悅,動了怒氣,柳氏識趣的閉上嘴。
師菡這才將視線再度看向丫鬟,柔聲道:「你告知我柳氏在菜餚里做手腳後,我是不是跟你說,必要情況,就把這個藥融化了放進菜餚里?」
柳氏臉色大變,手指緊緊地攥成一團,指甲都戳進了肉里。的確是她發現了這個丫鬟給師菡通風報信,所以乾脆將計就計,栽贓陷害師菡。說起來,她給師德下的分明是瀉藥,怎麼就變成了催情藥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卻也不敢掉以輕心。
丫鬟沉默良久,見師菡服了這麼多藥卻絲毫影響都沒有,不由得詫異的望著她。
師菡睨了她一眼,從淡定自若道:「我忘了告訴你,我給你的是化毒丹,溶於水中無色無味,可化解常見的百種毒,只不過副作用便是腹瀉。你一定是聽了如夫人的話,拿了她給你的藥下在飯菜里,然後再污衊於我吧?」
師菡不動聲色的幾句話,瞬間,丫鬟臉色大變。
「化毒丹?」
這種東西,宮中都罕見!可師大小姐剛才一吃就是好幾顆!
這手筆——果然是帝師府豪橫啊。
師菡看了看面如死灰的丫鬟,然後抬起頭看向滿眼怨毒的如夫人,她不甘的瞪著師菡,「一派胡言!我怎麼可能給國公爺下藥!」
然而,丫鬟本就是個兩面細作,這邊跟春榮交好,那頭又收了如夫人的銀子,此刻見風使舵,連忙道:「大小姐,大小姐您饒了我吧,是如夫人,如夫人讓奴婢在飯菜里下藥,然後再栽贓給大小姐您!她知道我與春榮姐姐來往,所以特意如此安排,就是想讓大小姐跳進黃河都洗不清!大小姐,您救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