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等如夫人話落,身後便傳來一道厭棄鄙夷的聲音:「你一個小小賤妾,折壽十年又如何?老身倒是覺得,你不如折壽百年,日後直接替國公爺入土才是!」
這聲音——如夫人和師珍兒母女倆立馬轉過頭朝著來人看去,不約而同的瞪大了眼睛。
來人並不是她們心心念念的英國公師德,而是師菡身邊的那個女官——周嬤嬤。
這位嬤嬤神情嚴肅,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威嚴的氣息,瞧見她,就好像瞧見了宮中的那些貴人,讓人連抬頭,都覺得頗有壓力。如夫人縱使管家,可也不敢在宮裡頭出來的人面前太過造次。
她忙直起身子,委屈的看向周嬤嬤,不服道:「嬤嬤說話怎能如此難聽?妾身一番心意,就算身份卑賤,也不該被如此糟蹋啊。」
她剛說完,周嬤嬤忽的上前,質問道:「你不必在我面前裝出這副模樣,國公爺方才進宮去了,不在府里。」
柳氏的小心思被周嬤嬤無情拆穿,一時間臉色鐵青,眼神兒怨毒。
周嬤嬤居高臨下的打量起柳氏來,冷笑一聲,問道:「我今日問你三個問題,你回答我,便可以起身了,並且絕無他人敢置喙你半句。」
師德都進宮了,柳氏自然想起身!做戲做的也差不多了,等什麼時候師德一回來,她就去哭訴一番便是。
如此一想,柳氏笑笑,忙道:「嬤嬤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便是。」
「我問你,這院子,可是你安排師非璃住的?」
周嬤嬤毫不拐彎抹角,一開口,就直奔主題。
柳氏臉色幾變,下意識的扭頭去看自家女兒,可師珍兒此刻埋著腦袋,一言不發,顯然是要讓她自生自滅。
無奈,柳氏只得咬著牙,點頭道:「是妾身。」
周嬤嬤眸子微微眯了眯,緊接著又道:「第二個問題,這院子,可是你大動手腳,將大小姐的主屋改成了小佛堂?」
「妾身見這屋子構造正合適,這才…」
「你不必說這麼許多,你只告訴我,是或是不是!」
周嬤嬤一開口,柳氏幾乎毫無開口的餘地。深吸了一口氣,柳氏無奈,一咬牙,承認道:「是。」
她話音剛落,只聽『啪』的一聲,柳氏臉上一疼,被周嬤嬤一巴掌扇到了一旁。她捂著臉,不可置信的扭頭看向周嬤嬤,「放肆!你敢打我!我可是國公爺的人…」
「啊呸!」周嬤嬤啐了口,端著手,眼神輕蔑道:「我管你是什麼東西,不過是個以色侍人的老貨,也敢在我家大小姐的院子裡拿喬?你真當自己淋上點香醋,就成了一盤菜了?」
quot你,你說什麼!quot
「瞧你那尖酸刻薄的模樣,這輩子都掌不了一個家!你以為拿了對牌你就能在國公府里耀武揚威了?你下輩子投胎都不見得能有這般福氣!」
「你敢咒我!我跟你拼了!」
如夫人幾時被人這般羞辱過,尤其是指著鼻子羞辱,一時間,她臉色漲的通紅,從地上踉蹌著就要爬起來給周嬤嬤些好看。
院子裡其他丫鬟下人誰敢動手?這可是宮裡頭出來的女官,那可是皇上的人,只要她進宮去告上一狀,他們這些人都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可不曾想,柳氏還沒碰到周嬤嬤,就被她一掌拍在地上。
宮裡頭出來的人,手上用的勁兒都是巧勁兒,最是知道怎麼打最疼,還能讓傷口不顯。周嬤嬤年輕時在宮裡能夠爬到女官的位置,豈能是普通人?
柳氏被打懵了,師珍兒想要去攔,可剛一起身,眼前便是一黑,她踉蹌了兩下,終是掩著唇劇烈的咳了起來,再沒有力氣去管柳氏的事兒了。
「一個寧州來的庶女,你就敢舔著臉把我家小姐的院子折騰的烏煙瘴氣,就為了給她裝門面!你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你上過正席嗎?」
這是在罵她是狗了?柳氏不傻,周嬤嬤從前不顯山不露水的,又不時常在國公府走動,倒是讓她忽略了,這個老貨的口齒倒是厲害!尤其是那一聲庶女,仿佛指桑罵槐一般,戳痛了柳氏心中的那一塊。
她的珍兒不也是庶女嗎!
思及此,柳氏顧不上這許多,當即指著周嬤嬤怒道:「周嬤嬤,你也不過是個下人,端茶倒水也是高抬了你,庶女如何?庶女就不是主子了嗎?」
「我的主子,只有帝師府之後,國公府嫡女,師大小姐一人。下人?你們算是什麼東西,也敢在我面前裝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