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刁鑽刻薄,挖苦人也挖苦的十分不留餘地。
就連春榮聽了,都忍不住想要瞪她。然而師菡依舊面不改色,她搬了凳子,在趙夫人身側坐下,正好這時丫鬟拿了燙傷藥過來,師菡一面給趙夫人擦藥,一面輕聲道:「看來夫人昨天夜裡已經見過秦若若了?」
她說話坦誠,也不拐彎抹角,好像是在說一件什麼平靜的事情一般。
趙夫人滿腔的怒氣,猶如一記拳頭砸在了一團棉花上,軟綿綿的,沒得到半點回應。
一提及秦若若,趙夫人就黑下臉,冷哼一聲,沒說話。
即便她不說,師菡也猜到了個大概。
無非就是秦若若擔心即便徐丞岫承諾要她,可她自己過不了趙夫人這一關,到頭來還是一無所有,所以這才拿捏了趙夫人的軟肋徐丞岫來威脅她。
說起來,也不算高明,只是趙夫人關心則亂罷了。
「我來見夫人,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來問一問夫人,如果徐公子真的殺了人,夫人打算如何?」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更何況,朝廷律令在上,若是武伯侯府拼盡一切,也並非不能護住一個徐丞岫,只是,武伯侯府世代英明…怕是就要毀於一旦了。
趙夫人咬著牙,眼眶通紅,她似是沉默了良久,最後長嘆一口氣,恨鐵不成鋼道:「只要他能留一條命,無論是流放還是充軍,我都認了!只是,我的兒子我心中有數,他絕不會貿然殺人!況且,他親口告訴我,說他並未殺人!」
「夫人相信徐公子,一切就好辦了。」
師菡放下藥膏,給她包紮,「其實,我倒是覺得徐公子未必不能因禍得福。」
趙夫人一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師菡抬眸,笑了笑,道:「夫人該狠心的時候,還是要狠狠心。若是一味的被人牽著鼻子走,將來許是麻煩更多。」
師菡上好藥,不動聲色的將一張紙條塞進徐夫人的手裡,然後起身福了福身子,轉身離開。
她來去匆匆,好像只是為了給趙夫人上個藥似的。
待人走後,趙夫人打開手心裡的字條,眸子瞬間瞪大,她盯著師菡離開的方向久久不能自語。
離開武伯侯府,師菡一鑽上馬車便斜倚在車壁上,揉著眉心,閉目養神。
武伯侯和趙夫人都是聰明人,一個秦若若,還不足以將他們牽著鼻子走。只是,包子鋪的老闆到底是誰動手殺的?這人又是為了什麼?
也不知為何,師菡總覺得無形之中有一張大網朝著自己灑了過來。
她揉揉眉心,「去國子監吧。」
縱然今日不用她去考核,好歹她也是主考官,總得去看一眼才是。
春榮憂心忡忡的望著師菡,然後起身坐在她身後,給她揉捏起額頭來。
「小姐,徐公子跟您不對付,就隨便他自生自滅就是了,您還管他做什麼?」
難保把人救下之後,救了一頭白眼狼。
師菡搖搖頭,笑道:「武伯侯一脈單純,只有徐丞岫一個兒子,你忍心看英雄後繼無人?」
說起武伯侯,師菡其實還是很敬佩他的為人。若非是他,這些年邊關要被鄰國侵占多少城池,百姓要受多少戰火之苦?景王府之後,便是武伯侯府,雖他的兵力不及景王府三分之一,可朝廷之上還能上陣殺敵的武將,能有武伯侯這般遠見的,確實不多。
而且,前世的武伯侯府,直至武伯侯病逝都不曾站隊。
春榮吐吐舌頭,「奴婢就只知道,徐公子是個傻子!也不知道秦若若是給他吃了什麼迷魂藥,居然把他迷成這副德行。真是丟死世家子弟的人了。」
師菡無奈,「他若不是心性單純,也不至於輕信秦若若的謊話。人活著一輩子,做錯了一件事,總需要一個機會重新來過,否則,豈不是很委屈?」
她這話說的平淡,可春榮也不知為何,自己竟然聽出幾分難受的感覺,就好像,她家小姐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似的。
主僕二人正閒聊,冷不丁的,馬車忽的一顫,車外,一聲慘叫,似乎是車夫被摔了下去。
師菡眉頭一皺,正要下車去看個究竟,春榮便驚呼道:「小姐小心!」
她尚未來得及看清什麼情況,只覺得馬車一歪,似是要被掀翻似的。
透過車簾,馬車外,馬車前一道壯碩的身影,正雙手按住車廂,用了吃奶的勁兒一般,要將車廂掀翻。
師菡二話不說,立馬一把拎起春榮從破車而出。『砰』的一聲,馬車炸裂,車壁四分五裂的飛了出去,而與此同時,馬車也被那人掀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