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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率先將話說明白,也就是不想此後長公主再來胡攪蠻纏,他說完,又看了師菡一眼,沉吟片刻,大抵是心中權衡了一番利弊,於是擺擺手,道:「師家丫頭先在一旁,朕待會自有要問你的。」

師菡不卑不亢,行禮後,站到了一側。

她剛過去,便聽見師德咬牙切齒的低喝道:「混帳東西!你若是敢拖累國公府,我定要你好看!」

師菡咧開嘴角微微一笑,淡淡道:「隨意。」

「你!」

畢竟是當著皇帝陛下的面兒,師德也不好太過,只能生生的咽下這口氣,黑著臉別開頭去。

喻閻淵身形如松,坦然而立,對上老皇帝的冷眼,還不忘無辜的挑挑眉頭,笑道:「陛下明鑑,微臣只想在京城裡逍遙快活,謀逆這種吃力不討好還要掉腦袋的事兒,微臣不喜歡。」

「小王爺,」高良不等喻閻淵說完,便瞪著赤紅的眸子,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怒道:「當日小王爺以我高家滿門性命威脅,逼迫末將在岷州為您屯兵,這可是有您親筆信為證的!況且,若非是您以景王府舊部勢力威脅,末將怎會走投無路,冒死起事謀逆!末將好不容易借著謀逆之名逃出岷州抵達京城,得以面見天子,這才有機會將實情和盤托出!否則,這一生的清明就毀了啊!」

『砰』的一聲,喻閻淵抬腳便是狠狠的一腳踹在高良的肋骨下,登時,高良疼的死去活來,捂著被小王爺踢中的地方嗷嗷慘叫。聲音宛若殺豬。

喻閻淵翻了個白眼,鄙夷道:「你謀逆之時,本王人都不在岷州,如何脅迫你?沒腦子的蠢王八!」

「放肆!陛下面前,你竟敢動手!」高貴妃一嗓子喊出來,一道冷厲的目光瞬間落在她身上,那眼神兒,比冰刀子還要森冷。高貴妃嘴唇一哆嗦,艱難的咽了口口水,「師大小姐如此看我做什麼?難不成,本宮說錯了?」

師菡冷冷的收回視線,朝著老皇帝微微頷首,道:「陛下,朝政大事,貴妃娘娘身為後宮之人,在此恐怕不合適。」

「你說什麼?此事雖然是朝政大事,卻也是我胞弟之事,我不過是旁聽,又不干政,有什麼不合適的?」高貴妃這話剛說出口,老皇帝的臉色微微一沉,手指不動聲色的轉了轉手上的玉扳指。

此時,一直沒出聲的夜斐然輕聲開口,道:「還請母妃先行回宮,父皇在這兒,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您儘管放心。」

短短几日不見,夜斐然似是變了個人,沉穩隱忍,懂進退,識大體。

往日裡的溫潤盡數不見,只剩下周身的狠厲。

誠然,這才是真正的夜斐然,那個前世能夠眼都不眨一下對親兄弟趕盡殺絕的七皇子。

「可是…」高貴妃還想再說什麼,老皇帝一聲冷哼,她連忙顫了顫身子,咬著唇,規規矩矩的朝著老皇帝行了一禮,不甘心的扭腰離開了。

夜斐然見高貴妃離開,這才稍稍鬆了口氣,情不自禁的抬眸去看師菡,然而,師菡早已垂下眼帘,一言不發。

後宮不得干政,高貴妃既然出現在太極殿,顯然是陛下應允的,師德和其他人都沒說什麼,唯獨師菡冒著觸怒老皇帝的危險也要把她趕走,無非是為了喻閻淵。

思及此,夜斐然深吸一口氣,手緊緊地攥成一個拳頭,只覺得胸口格外鬱悶。

老皇帝抖了抖袖子,冷笑道:「看來,朕問的話,你是不打算好好回答了?」

師菡面不改色,可心底早已亂做一團。以她對夜斐然的了解,他能如此放任高家胡來,一定有所倚仗。可他憑什麼?

正想著,便聽見高良繼續道:「陛下,您若不信,可親自問一問,小王爺這些時日為何不在京城?又去了何處?做了何事?微臣就所說句句屬實,願以性命擔保啊!」

喻閻淵去南疆之事,即便是天下皆知,也不能承認。

一個戍邊大將軍尚且不能平息的內亂,喻閻淵走了一趟南疆,短短几日就平息了,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南疆眾將士,依舊以景王府小王爺馬首是瞻。南疆乃邊境門戶,但凡有個差錯,外敵入侵,攻破南疆之後便能長驅直入,京城危矣,更別提老皇帝的龍椅了。

此事一旦承認,就相當於告知天下,只要他景王府相反,輕而易舉——這也算的上是皇帝的逆鱗了。

高家果然好算計。

師菡深吸了口氣,抬頭去看喻閻淵,卻見他站在大殿中央,恍若未聞的模樣。

聞言,老皇帝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看向喻閻淵,問:「朕也的確好奇,當日宣你進宮,便被你逃了,此後你又去了何處?嗯?」

喻閻淵抬眸,理直氣壯道:「陛下,微臣不能說。」

「不能說?還是不敢說!」老皇帝眯起眸子,顯然已經到了快爆發的臨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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