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杏奉命守在屋外,她家小姐不在,她必須時刻守著師凌的安全。
而此時,師府後門,一個婦人領著一個肥碩的年輕人——正是王李氏母子。兩人抱著兩個袋子,正貓著腰小心翼翼的往大夫人的院子而去。
此時已是深夜,師府今日因著大小姐師嘉被送去羅家,結果被國公府大小姐劫走之事鬧的人心惶惶,誰也不知道這事兒會不會得罪羅府,畢竟羅家上頭還有個三皇子,將來那九五之尊之位,指不定就是三皇子的,那羅家不就是——國舅府邸了嗎?
大夫人大半夜的,都沒能闔上眼,躺在床上哎喲哎喲的叫喚。
她既不想失了師嘉這個懂事的孫女,又不想得罪羅府。師嘉自幼受她教導,如今已然是能夠獨當一面的嫡長女了,且生的又好看,花了她多少心血才給培養出來,這師府未來就指著她呢,豈能說被師菡拐走就被拐走的?
師老夫人正心情煩悶著,突然,門外『嘩啦嘩啦』的響了起來,大夫人忙坐起身,「誰?」
院子裡丫鬟婆子早已都睡熟了,尤其是外屋裡的守夜的婆子,居然連個喘氣都沒有。大夫人忙撐著身子就要起,卻不想剛沒走兩步,只覺得外面似乎傳來一陣難聞的血腥味兒,緊接著,她房內的窗戶『嗖嗖』的兩聲,被一陣風給吹開。
大夫人正準備去關窗戶,誰知剛走到窗戶前,突然,從窗戶上倒掛下來一個白衣飄飄,黑髮遮面的女鬼,那女鬼一張嘴,『噗』的一聲,一口血噴在大夫人臉上。
嚇傻了的大夫人眼珠子緩緩瞪大,驚魂失魄的找回自己的聲音,「啊!鬼啊!」
她這一嗓子下去,那女鬼似是還不滿意,突然一把扯住大夫人的頭髮,袖子裡滑出一把剪刀,對著大夫人『咔嚓咔嚓』的比劃著名。
「救,救命啊!鬼啊!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讎,你到底是什麼人!你別找我啊!」
大夫人已經在崩潰的邊緣,嚇得兩腿發軟,下身濕噠噠的,像是尿了。可她想逃,卻壓根動彈不得,女鬼抓著她的頭髮,她哪裡還有逃命的餘地。
就在大夫人嘶聲力竭的叫喊著的時候,女鬼忽的揪起她的頭髮,「咔嚓咔嚓」的剪了起來,一邊剪,一邊無吐著血。鮮紅的血滴在地上,大夫人眼睛翻了幾翻,幾乎要暈死過去。
可每當她要暈死過去,女鬼便死死地抓住她的頭髮,恨不得把她的頭皮都扯下來,大夫人連叫都叫不出聲了,只嗷嗷痛呼,可卻無一人來幫忙。
「母親!你把我菡兒害的好苦啊!」
菡兒?母親?莫非是顧氏?
大夫人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似的,忙一把抓住女鬼的手狡辯道:「顧氏,顧氏,你看看清楚,我不是師老夫人,是我寧州師家的!你看看清楚啊!」
女鬼似是愣了一下,隨後猙獰一笑,眼睛下忽的流下兩行血淚,撕心裂肺道:「都一樣!你們都一樣!」
「都得死!都下地獄去吧!」
女鬼嘶吼著,手上動作不停,不多時,就把大夫人哪一頭連根銀絲都找不到的頭髮給糟蹋的跟狗啃的似的。
大夫人被折磨的奄奄一息,頭皮火燎燎的疼,她指著女鬼,喘著粗氣怒道:「你,你們找錯人了!我,我不是國公府那個!」
女鬼冷嗤一聲,『呸』了一聲,隨即扯出一個陰森森的笑容,『咯咯』的笑聲迴蕩在整個院子裡,詭異可怖,像是惡鬼成群的從地獄裡爬出來一般。
大夫人雙目無神,怔怔的望著女鬼一點點的消失在自己眼前,還沒回過神來,只聽見『嘩啦』一聲,頭上臉上身上仿佛被人潑了一盆什麼東西,腥臭難擋,她艱難的抬起手抹了把臉一看,頓時「啊!」的一嗓子,響徹院子上空。
夜色漸退,天邊金光緩緩升起,一片朝霞璀璨。師府兩個鎏金大字在朝霞的照射下,黑乎乎的一片。
牌匾上被人潑了狗血,一股腥臭味兒隔著一條街都能聞到。而師府內,大夫人的院子裡,一大清早,府中下人剛起身,婆子丫鬟去從屋裡出來,正準備去伺候大夫人起床,打開門一看,卻見地上躺著個說不出是什麼東西的東西。
滿地的碎發和暗紅色的血跡,地上還躺著個大夫人,渾身是血,將她原本的中衣幾乎染得看不出眼色。更令人嘖嘖稱奇的,是大夫人那一頭狗啃似的頭髮。
師老夫人聞訊匆忙趕來,手上的拐杖都跟不上她的腳步,好不容易進了屋,一看見地面上的狼藉,師老夫人頓時『嗷』的一聲叫了起來。
暈了一夜的大夫人,生生的被她這一嗓子給喊醒了。她臉色慘白,神色發虛,滿臉憔悴的望著在門口就開始叫喚的師老夫人,頓時想到昨天夜裡女鬼抓著自己一副要撕了她的模樣,頓時,大夫人一頭從床上爬了起來,二話不說,朝著師老夫人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