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一時語塞,師菡又繼續道:「先生若是判斷不出來,寧州的大夫也不止您一位,我們可以再多找幾人。到時候,先生的招牌還能不能保得住,就不好說了!」
當大夫的,自然是不想砸了自己的招牌。
此時一聽師菡分析的頭頭是道,他趕忙裝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道:「對對對,我想起來了!我就說為何秦小姐的脈象如此奇怪,師大小姐一說,我就想起來了。這脈象的確有可能是服用了藜蘆。」
「你,你信口雌黃!你怎能如此誣陷我!」秦若若萬萬沒想到,大夫會在這時反水,她知道師菡懂醫,卻沒想到,她行事如此隱蔽,暗中服用藜蘆,居然還是被師菡察覺了!
大夫一聽這話,立馬不樂意道:「秦小姐,行醫之人心懷仁善,我不與你計較你險些害了我一世英名,你怎麼還反咬一口?」
說罷,大夫立馬又轉過頭看向師老夫人,道:「老夫人,這張方子雖然好,但是對於您這個歲數的人而言,太過偏寒。老夫曾在古方上見過,此藥方若以熱血輔之,藥效加倍。想來,師大小姐也是因此才會忍痛用自己的血入藥吧。」
師老夫人攬著秦若若的手緩緩鬆開,目光轉向一旁的師菡。
師菡低垂著腦袋,一副平靜且淡然的模樣。
可她越是這樣,師老夫人就覺得心裡不是滋味,她放柔了聲音道:「伸出你的手我瞧瞧。」
師菡故作驚慌,忙將手背到身後,面上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道:「祖母,您還是別看了。」
「快,聽話,給祖母瞧瞧。」事關性命的大事兒,師老夫人此刻也說不上對師菡多喜愛,只是正所謂,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以血入藥這種事,能有幾個人願意?
師菡依舊一動不動,她正沉默,突然,春榮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將他的手攤開在師老夫人的面前,哽咽道:「老夫人,我家小姐一心為您,奴婢還請老夫人還我家小姐一個公道。」
說著,春榮的眼淚便如雨下,而一旁的師菡,也跟著垂下頭,哭是哭不出來的,只是,裝委屈倒不是難事。
聞言,師老夫人深深地看了師菡一眼,嘆息道:「好孩子,難為你了。」
秦若若身子猛地一軟,跌坐在地上,她一箭雙鵰的計劃就這麼泡湯了?她費心費力的給老太婆試藥這麼多天,居然被師菡白撿了這麼大一個便宜!
越想,秦若若心中的恨意便像是被撕開了一條口子似的,傾瀉而出。
師菡搖搖頭,故作乖巧道:「菡兒總惹祖母生氣,是菡兒不對,只要祖母能早日康復,菡兒做什麼都願意。」
聽著這話,春榮雞皮疙瘩起了一身,而秦若若險些一口血吐出來,這不是她的台詞嗎!
可這話從師菡嘴裡說出來,師老夫人的虛榮心頓時得到了滿足,她點點頭,滿意道:「知錯就好,知錯就好。」
「我見祖母不忍親自對秦小姐動手,已經讓人去報官了,此事祖母不必再憂心了。」師菡這話一出,頓時,秦若若臉色大變。
報官?師菡這回是鐵了心要弄死自己啊!
想到這兒,她不禁臉色大變,忙跪在師老夫人面前,苦苦哀求道:「祖母,若若知錯,是若若一時糊塗,才做出這等錯事。但若若絕對沒有要謀害您的心思啊。」
師老夫人臉色陰沉,恨鐵不成鋼的瞪了秦若若一眼,「蠢出天的蠢貨!還有臉求饒?」
她悉心教導秦若若這麼久,可秦若若就是屢屢敗在師菡手裡,尤其是今日之事,秦若若敗的太難看了。
她舉起拐杖,毫不猶豫的朝著秦若若的脊背砸了下去。
瞬間,秦若若慘叫一聲,被打趴在地上。
她不敢躲,也不能躲,只能生生的挨了這一下。這一拐杖,可比師菡的杯子厲害的多。
師菡面無表情,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果然,能讓師老夫人動手,只有觸及她的底線才行。
接連打了秦若若兩拐杖後,大概是秦若若一直不閃不躲,師老夫人的氣兒也順了些,她艱難的在椅子上坐下,然後抬起頭,意味深長道:「報官就不必了,家醜不可外揚,這道理,你得懂。」
師菡早就料到是這個結局,不過——她壓根也不想報官。
「可如此大逆不道之舉,若是再縱容下去,菡兒不知道秦小姐下回還會不會再做出什麼事兒來,畢竟,祖母的安危比一切都重要。」
沉吟片刻,大抵是想到秦若若如今再師府幾乎處於被所有人鉗制的狀態,師老夫人不得不壯士斷腕,思索片刻後,一咬牙,狠心道:「這樣,先讓她去祠堂里跪著,待回京後,再交由你父親處置如何?」
師菡皺眉,臉上神色似是不大願意。
見狀,師老夫人不得不咬咬牙,道:「你放心,待回京,我便讓你父親將她攆去莊子上!此地畢竟不是京城,你也收斂些。」
師菡本意其實只是將秦若若逐出府們,沒想到師老夫人變起臉來,下手倒是也挺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