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只怕，你家那菡丫頭，心高氣傲，你說的話，她不聽吶。」
「不聽？自古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我老婆子雖然年紀大了，可這個主還是能做的。」
「如此，那隔日我便讓人上門提親…」
陳老夫人話音未落，門外，師菡端著手步履優雅的走了進來。
「陳公子前程似錦，師菡不敢高攀。」
師老夫人一聽見師菡的聲音，不由得臉色變一僵，扭頭瞪了她一眼，「胡鬧，長輩說話哪兒有你插嘴的份兒？」
陳老夫人用帕子擦擦嘴角，聞言大度道：「哎，早晚都是一家人，無妨的。」
聞言，師老夫人臉色這才好看了些。其實她憤怒的並非是師菡插嘴，而是師菡著一句話，下了她的面子。
此時陳老夫人解圍，她便也順著台階下來，點頭道：「老姐姐說的是。這孩子，平日裡慣壞了，日後還要仰仗老姐姐教導啊。」
自家人？
師菡倒是沒想到，師老夫人這麼迫不及待的把自己嫁出去。
她不由得扯起嘴角，淡淡道：「祖母，菡兒喪期未過，此時談婚論嫁多有不妥。還請祖母…」
「如今只是先將這事定下來，成婚只是，大可等等，不著急。燮哥兒也還要備考呢。」
陳老夫人似是怕師老夫人反悔似的，急忙替她解釋道。
說起來，陳家若能娶了師菡，那叫高娶，不過，她家有一個國子監監生，將來必是滿門榮寵，也就不存在什麼門第之差了。
況且，有師老夫人這層關係，誰又能說得什麼？
師老夫人聞言，贊同的點點頭，似乎頗為滿意的樣子。
師菡險些氣笑了，她抬眸，清冷的眼神兒略過陳老夫人，嚴肅道：「恐怕要多謝陳老夫人厚愛了，菡兒婚姻大事，想來祖母和父親都做不得主。」
「放肆！」師老夫人這回徹底的怒了，拍桌而起，憤憤的瞪著師菡，「你眼裡可還有我這個祖母？可還有你父親？你的婚姻大事，豈容你說了算？」
「祖母，」師菡溫柔的喚了她一聲，不卑不亢道：「菡兒的婚姻大事自己說了當然不算，只是，國公府的任何人說了，也都不算。」
霎時間，師老夫人的半張臉僵住，瞪大了眼珠子死死地盯著師菡，過了半晌，她這才勉為其難的找回自己的聲音，怒道：「怎麼？你莫非還要拿帝師府壓我不成？」
第81章 想做什麼，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帝師府？
師菡心中暗自冷笑，或許這就是師老夫人和師德不待見她的原因。她師菡的存在，只能讓他們想到國公府在帝師府面前的卑微和渺小，想到這些年外面流傳的那些英國公靠著裙帶關係維持富貴。
「祖母多慮了，菡兒的婚事，何須勞動外祖父和小舅舅？」
師菡面不改色的看了陳老夫人一眼，似笑非笑道：「陳老夫人初回京城，想來還不曾去拜會過京城諸位夫人們，改日有空，菡兒可一一為陳老夫人引薦，武伯侯府家趙夫人，禮部尚書府盧夫人，景王府長公主…」
她隨口說出一個人來，都是陳老夫人望塵莫及的存在。
別說她是重返京城，陳梓燮還只是初入國子監，即便是京城世家貴族，也分三六九等，這上三等和下三等之間的額差距，就在於此。
在陳老夫人看來，國公府已然是富貴至極。可在皇室宗親貴族眼中，國公府不過爾爾。
陳老夫人咽了口口水，心道：這小妮子，果然有兩把刷子。
難怪能把師老夫人逼到這步田地。
她若是上門提親，一不留神搶了哪位夫人心中所好，這不是得罪人麼？
幸好今日只是說說而已，並未真的上門提親，否則，她們陳家極有可能才重返京城，就被再度趕出去。
師老夫人被師菡氣的臉都綠了，眼看著陳老夫人神情鬆動，便知道她是心中犯了怵，於是便搶在陳老夫人開口反悔之前，冷聲道：「既如此，此事日後再議。」
說罷，氣呼呼的起身告了辭，然後陰沉著臉打道回府。
陳府距離國公府有些路途，師老夫人心中有氣，便不願跟師菡同乘一輛馬車，師菡倒也無所謂，便跟春榮冬杏她們一輛馬車，回了國公府。
一路上熬馬車搖搖晃晃，師菡情不自禁的，便睡了過去。
待她醒來時，一抬頭，便看見距離自己不遠處，商卿雲一襲淺藍色錦袍，手持書卷，靠著車壁，端坐在那裡，君子如玉，不可端方。
察覺到師菡的視線，商卿雲微微側頭，細長的睫毛輕輕一顫，柔聲道：「醒了？」
師菡迷迷瞪瞪的點點頭，腦子還有些不太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