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國公府前院大廳里,周嬤嬤已經按照師菡的吩咐,早早的將下人都叫來了。除了師老夫人和師德的院子,其餘下人,都在這兒。
師菡來之前,眾人皆抱議論紛紛,鬧哄哄的。
等師菡帶著春榮冬杏過來,周嬤嬤便迎了上來,恭敬道:「小姐,都在這兒了。」
國公府雖然沒落,可也是一等國公府邸,下人上百,滿滿當當的擠在院子裡,好不熱鬧。
師菡走到院子正前方,冬杏將椅子放在她身後,擦了擦,師菡這才坐下。
眾人皆詫異的望著她,時不時的低聲議論幾句。所說的無非是師菡故意借刀殺人之事兒。
師菡也不吱聲,只雲淡風輕的喝著茶,身後春榮給她撐著傘,遮住了即將西下的日光。
站了沒多一會兒,便有人忍不住了,跳出來率先開口道:「大小姐今日把我們叫來到底所謂何事啊?奴婢們手上可還都有活兒哩,跟大小姐可比不得。」
那下人是個年過五十的婆子,師菡倒也有些印象,此人在後廚里頗為跋扈。不過,因為在府中年歲久了,府中主子們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此時,她一開口,師菡鋒利的視線忽的朝著她射了過去,瞬間,那婆子像是被釘住了一般,渾身僵硬,脊背瞬間爬上一層冷汗。
師菡朝著抬起手,輕輕一晃,春榮冷哼一聲,活動了下手腕,便朝著那婆子走了過去。
婆子還沒反應過來,突然,春榮抬起手,『啪』的一聲,狠狠地一巴掌甩了過去。
「主子沒開口,豈有你說話的份兒!」
大概是平日裡在後廚囂張慣了,婆子當眾挨了這麼一巴掌,先是一愣,隨後『哇』的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起了無賴。
「殺人了!大小姐要殺人了!」
「奴婢在府中盡心盡力伺候這麼多年,無緣無故的大小姐便如此羞辱我!這是要我的命啊!」
「夫人啊,您在天有靈可千萬開開眼瞧瞧啊…」
「啪」的一聲,這一巴掌,春榮用了十成的功力,一巴掌下去,婆子『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血絲里,和著一顆牙齒。
其餘人本原本還議論紛紛,可此時,見了婆子的慘狀後,紛紛閉嘴,面面相覷。
師菡面色淡然,面不改色,緩緩的開口道:「我母親,也是你配提起的?」
婆子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瞪著師菡,左右兩張臉上滿是巴掌印兒,腫如豬頭。
師菡身子往後微微靠了靠,幽幽的開口,道:「今日叫諸位前來,只為一件事。」
她說完,周嬤嬤便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紙來,走上前,恭敬的遞給師菡。「小姐,都在這上面了。」
師菡點點頭,「嗯,念吧。」
她這一生念吧,隨著風,既輕,卻又讓人心中一顫,不知為何,竟是莫名的生出一股寒意。
周嬤嬤目光凌厲的掃過眾人,朗聲念了起來,「雜役李四,今日午時三刻,在後院議論二小姐毀容之事,花匠許丁,申時一刻於花園妄議如夫人吃花癖好,後廚林九娘…」
待周嬤嬤念完,被她點到名的人面色各異,唷惶恐不安的,也有心中憂懼的,唯獨為首的一個年輕男子,瞧著與後廚那婆子有幾分相像,此人,正是那婆子的兒子,名喚陳學,自幼在府中長大,平日裡在柳氏院子裡打雜,此時陳學臉上滿是憤怒和不甘,死死地瞪著師菡,「大小姐這是要作甚?難道咱們做下人的,連話都不能說了嗎?」
「話麼,今日就讓你說個夠。」師菡目光落在他身上,淺淺一笑,道:「不如說一說,三天前的夜裡,你在何處?」
「自然是府中!」
陳學理直氣壯,仰起頭,一副不服氣的模樣。師菡點點頭,淡淡道:「是麼?可門房報備的,為何是替你出門母親買藥?且,一夜未歸。」
「我給我母親買藥大小姐也要管?」
陳學臉色微微有些變化,那天夜裡他去了哪裡,自然是不能說的。
他不能害了那人的名聲。
師菡把玩著手指,聞言,嗤笑一聲,淡淡道:「你去上墳也好,幽會也罷,都與我無關。只是那日夜裡,景小王爺決定要攻山寨,次日一早突發意外,景小王爺遇難,本該在莊子上的三妹妹,為何突然出現在土匪寨里的?」
她憋了這麼多天,終於等到這一日。
怕的就是師珍兒和師嫣等人不作妖,否則,她不是白白籌謀這麼幾日?
此言一出,陳學頓時臉色微變,忽的臉色一沉,梗著脖子狡辯道:「三小姐剿匪有功,又救了景王爺,大小姐莫非是嫉妒了,才在這兒無中生有,故意找茬?」
第68章 我說不是我,祖母信麼
師菡抬起眉梢,唇角一揚,笑了:「無中生有這個詞,本小姐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