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杯子裡的好茶喝光,然後拿起女士手包站起身,「那就這樣吧,我走了。」
蘇文嫻起身親自送她出門。
這個簡短談話的後來,三姐摘下了面具沒有再說哀求的話,但是卻又一直在告訴她,她離開陸沛霖活不下去,蘇文嫻如果搞倒了陸家,她就也跟著倒了。
三姐也沒有提何寬壽和珍姨太,明明是怨恨蘇文嫻的,但終究她發現自己也不過是何家這個大豪門的一枚棋子,忽然意興闌珊,就這樣吧。
蘇文嫻看著三姐坐上了她的車,反倒心裡有些過意不去了,如果三姐跟她大吵大喊的話,她大概率不會理她,但她越是這樣地示弱,蘇文嫻反倒有些過意不去。
畢竟都是姓何的,何家長房只剩她一個了,蘇文嫻縱然是覺得有自己有理,但終究還是對三姐有那麼一絲的過意不去。
但若是就這麼翻頁放過陸家又顯得太容易了,於是當晚,從老太爺死後一直沒有再見陸家大夫人一面的何家老太太終於同意見她一面了。
陸家大夫人何紫燕本來以為自己兒媳婦沒成功,正在家裡數落她,忽然接到何家的電話,何紫燕笑顏逐開喊了一聲:「娘,我這就去看您。」
掛了電話陸大夫人對何瑩秋說了一句:「行了,起來吧,回房去吧。」
不再繼續罵了,就說明何瑩秋去求蘇文嫻這件事成功了,她真沒想到蘇文嫻竟然會真的高抬貴手了。
心裡有些五味雜陳,人這一生永遠走在選擇的岔路上,每一個選擇都可能會讓人變得面目全非。
她嘆了一口氣。
陸家大夫人去見到何家老太太的時候,從大門口快步跑到她老邁的親娘面前,然後撲通一聲跪在厚實的羊毛地毯上,殷切地喊了聲:「娘!」
緊接著母女倆就抱頭痛哭起來……
陸大夫人從何家離開的時候,兩隻眼睛都哭腫了,路過客廳的時候看到蘇文嫻正坐在燈光璀璨的客廳的沙發里看書,那個位置是她爹何家老太爺以前慣坐的位置,如今那裡坐的是蘇文嫻。
雖然她和老太爺的身形一點也不相似,但那種氣定神閒的氣質讓陸大夫人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
蘇文嫻看到她還是客氣地喊了一聲:「姑母。」
陸大夫人明明恨透了蘇文嫻,若是以前早就直接甩臉子給她了,可是現在她不敢。
別說蘇文嫻現在是四大商會之一的工廠主聯合會的總理,跟陸大夫人的丈夫陸振雄在身份上平起平坐,就說現在陸家因為陸振雄生病,已經不想再被蘇文嫻用各種刁鑽的手法攻擊了,她就不敢甩臉子給蘇文嫻看。
「阿、阿嫻……」
甚至,陸大夫人還有一絲怕她,蘇文嫻明明那麼年輕卻能贏了她那個縱橫星城幾十年的丈夫,陸振雄躺在病床上喃喃著:「這一局我輸了,下一句我不會輸!」
可是在陸大夫人看來,蘇文嫻才真正的可怕,因為她還有無限的成長空間,而陸振雄和陸大夫人已經老了。
此時想到過去她竟然還敢派傭人羞辱蘇文嫻,真是眼睛糊了屎,當初若是沒惹到她的話,蘇文嫻跟陸沛霖的婚事是不是就不會黃?蘇文嫻是不是就不會跟四少陸沛雲訂婚?
如果蘇文嫻一開始就嫁給陸沛霖的話,那現在陸家是不是就會得到她名下全部的家產,陸家就如虎添翼,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但這只是如果而已。
蘇文嫻當然不是要跟陸大夫人敘舊的,她只說了一句:「姑父既然病了,這個廣華三院的總理恐怕也無暇顧及到了,在退下去之前,麻煩姑父把我這個預備役董事提拔上去吧。」
「總被說成是個預備役董事聽起來不順耳,勞煩姑父舉手之勞了。」
這話說得客氣,其實就是讓蘇文嫻停手不再攻擊陸家的條件。
陸大夫人當然聽得懂,若是以前聽到蘇文嫻說這話,陸大夫人都會把口水啐到她臉上罵一句真是發昏,如今只是訕訕笑道:「好,我回家跟你姑父說一聲。」
「勞煩了。」
嘴上說著勞煩,但是頭都沒有抬,繼續看書。
陸大夫人逃跑似的離開了。
幾天之後,何瑩嫻因為在廣華三院的慈善捐款之中表現突出,破格提拔為董事。
而陸振雄則是因病辭退了廣華三院的總理一職,接替他的仍然是鄧兆昌。
鄧兆昌不僅在立法局接替了他的政治地位,在廣華三院這個華人最高社交圈也接替了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