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紡織協會會長的位置已經被原來手下的那些會員給扯了下來,幾天之後,連最重要的工廠主聯合會的總理位置也被迫退了下來。
現在他僅剩的廣華三院董事的名號, 可是被總督點名厭棄的人, 還怎麼繼續在星城的頂層社交圈混下去呢?
被踢出廣華三院董事的行列幾乎是可以預見的。
最重要的是, 他自己的紡織廠拿不到出口配額了。
原來他當總理的時候自然是給自己的工廠分了足夠多的配額, 但是現在蘇文嫻上位, 原來發的配額她說作廢還有誰敢質疑?
剛開始陳興同還十分硬氣地去黑市花幾倍的價格去買配額, 但是這給他的成本增加了許多。
他老婆在家拎著他的耳朵數落他:「面子哪有錢重要啊?」
「搞不到配額,難道真的讓紡織廠關門嗎?」
陳興同道:「家裡還有這幾棟唐樓可以出租, 不開紡織廠當個包租公也能活得很滋潤!」
「我呸!」他老婆生氣地道:「當包租婆的話, 原來跟我一起打牌的太太們都不理我了!」
階級掉落,社交圈也掉落。
「我不管,就算你去求也要把配額求回來!」
可是等陳興同終於下定決心來求蘇文嫻的時候, 他在塑膠廠外面連她的人都沒有見到。
蘇文嫻根本不見他。
他就站在烈日下等著蘇文嫻的車,見到她的車從工廠開出來追著車跑, 可是蘇文嫻仍然沒停車。
後來他一咬牙, 撲通一下就跪了下來!
當初在廣華三院鋪著地毯的會議室里, 蘇文嫻說他學狗叫就原諒他,但是當時他沒幹, 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他陳興同不要面子的嗎?
可是隨著他的位置被奪,工廠也危在旦夕,面子值錢嗎?
就在嫻記塑膠花廠的門口, 他直挺挺地跪下了!
「汪汪汪!」
甚至還學起了狗叫!
蘇文嫻的車開走沒多遠,正好聽見了他的叫聲。
賣油仔像是看戲似的,興奮地道:「老闆, 他真的跪下學狗叫了。」
「停車。」
她緩緩走到陳興同面前,陳興同還在學狗叫,工廠里的工人們也都探出頭來看他。
陳興同一臉油汗,一邊擦汗一邊說:「我學狗叫了,也跪下了,希望何小姐高抬貴手,放我一馬。」
蘇文嫻道:「如果現在跪著求你的人是我的話,你會放過我一馬嗎?」
怎麼會?
如果她跪在他面前求他的話,他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他這一瞬間的沉默就告訴了蘇文嫻他內心真正的想法,即使他立刻說:「我當然會放過你,我和你並沒有實質性的仇恨,我只是被陸振雄威脅才這麼對你的,我是被迫的!」
這時候當然要把一切的罪狀都推到陸振雄身上。
蘇文嫻道:「對啊,我和你無冤無仇,你都能這麼搞我,現在我跟你已經有實質的仇恨了,若是讓你緩過一口氣,你又怎麼會放過我呢?」
與其考慮他將來會不會對她報復,不如一口氣將他擊倒,永絕後患。
在這種時候仁慈地當個聖母放走自己的敵人,給自己留下這種禍端,那她才是個傻逼。
「何小姐,我不會報復你,真的,我發誓!」
漂亮話誰都會說,蘇文嫻一點也不相信他這個之前那麼下狠手搞她的人能不報復,真正的不報復是他根本沒有報復的能力。
蘇文嫻坐上自己的車,「我給你一條活路,離開星城,我不動你。」
繼續留在星城的話,她是絕不會放配額給他的,沒有配額他的工廠就早晚得倒閉。
「何瑩嫻,你欺人太甚!」
「你明明說過的我跪下學狗叫你就放過我的!」
蘇文嫻笑出了聲,「那是當時,當時你當著廣華三院那麼多董事的面跪下,我確實會放了你,但現在嘛,過時不候!」
她的車開走了。
也宣判了陳興同的死路。
他跟在勞斯萊斯後面追她,但是根本追不上,最後絕望地癱坐在地上,後悔當初為什麼要聽陸振雄的話對蘇文嫻下手,如果當初沒下手的話,自己也不淪落到如今的地步……
可是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一個月後,陳興同堅持不住了,從黑市上買的配額太貴,成本太高,再加上很多工廠主都知道他得罪了總督和蘇文嫻的事,導致他的訂單也越來越少,工人也一個個離職……
逼得他只能變賣工廠。
但紡織協會內部買他工廠的人並不太多,有人打聽但是沒人敢下手買,都怕得罪了總督和蘇文嫻,這兩人現如今得罪哪一個都不好在星城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