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希慎見她這麼堅持,雖然依依不捨,但還是決定先把這批棉花送走,這些物資對外東北十分重要。
「嗯,我走了。」
但臨走之前還是將那把鑰匙塞進了她手裡,不等她在拒絕,轉身就走了。
蘇文嫻開始跟工廠里的人收拾爛攤子,將剩下的貨統計一下,發現塑膠花損失的比較多,大半個倉庫都被燒光了,大概損失了十幾萬,軍服這邊因為離著火地點相對遠一點,還沒燒到這邊的庫房,火就被撲滅了。
其他別的損失加在一起大概燒壞了二十多萬的東西。
三分之一個工廠燒得黑黢黢的。
但損失也還在能承受的範圍內。
吳國棟跟在蘇文嫻身邊清點貨品,見她沉著臉不說話,勸道:「老闆,我們已經算是幸運的了,你想想勞森道木屋區的大火,一燒就燒一天,那是多麼大的損失啊。」
「幸虧你當初堅持要扯消防水喉,否則我們今天只能幹瞪眼等著被燒光了。」
「你也別太難過了,貨燒了還可以再趕製出來,工廠的牆面刷一刷就又重新乾淨了,屋頂補一補就好了,我以前還幹過泥瓦匠,明天我買點材料給工廠補上。」
「只要人還在,就沒事。」
工廠的其他人也都七嘴八舌地勸著她,畢竟像她這麼大方的工廠老闆不好找。
不僅薪水按時發,還提供有肉的兩餐,這附近木屋區的人誰家有媳婦在這裡上班,那都是十分有臉面的事情,說出去能讓周圍的鄰居羨慕的。
所以工人們都不希望嫻記倒閉,勸蘇文嫻振作起來。
蘇文嫻見眾人雖然受到了驚嚇,還都一身灰,但他們都一臉殷切地勸她振作起來。
有些人穿著的布鞋踩在泥水裡都濕透了,身上也都是半濕的泥水,但也還在工廠里打掃。
她說:「今天辛苦大家了,每個人月底發100元獎金。」
聽到月底一下多了這麼多錢,工人們都歡呼起來,「謝謝老闆!」
「老闆生意興隆!」
「老闆真是大好人啊!」
雖然工廠被燒得亂七八糟,但工人們情緒一下高漲起來,一掃剛才被燒時的驚慌失措,干起活來也更有勁了。
吳國棟還喊道:「怕什麼?我們老闆除了塑膠廠、製衣廠還有注塑機廠和置業公司呢,你們好好干,將來老闆開更多公司需要更多的人手去幫忙!幹得好的都能得到提升!」
蘇文嫻心道她這位廠長比她這個老闆還會給員工畫大餅,不過他說的也是實話,以後她的公司肯定會需要更多人手的。
其實,跟今天的損失相比,她更在意的是為什麼會忽然起火?
嫻記塑膠廠已經是這附近最注意防火的工廠了,工廠的工人也不許抽菸,日常巡邏也很注意,怎麼會忽然起火呢?
她忽然想起來,從起火到現在都沒見到賣油仔,他平常一向跟在她身邊的。
剛想問賣油仔在哪,忽然從工廠大門口那裡傳來了賣油仔的喊聲,「老闆!就是這個死撲街在我們工廠牆外扔火油!」
他氣喘吁吁地將一個人像扛死豬一樣扛了過來,那人一聽見賣油仔的喊話就又開始劇烈掙紮起來,被賣油仔毫不留情地往臉上打了兩拳,那人的臉上立刻見了血,像個豬仔一樣嗷嗷叫了出來。
「我看到這個死撲街在牆外扔火油就去追他,沒想到他這麼能跑,追出去快五公里才追上他。」
賣油仔氣得將那人狠狠地往地上一摔,疼得那人蜷縮成了大蝦,但是賣油仔不解氣地又使勁踹了兩腳,「跑啊,讓你跑!」
「死撲街,竟然敢來你賣油仔爺爺罩的廠子放火?你也不打聽打聽,你爺爺我以前幹什麼的?」
蘇文嫻卻覺得地上這個不斷翻滾的人有點眼熟,對賣油仔說:「你把他的臉轉過來給我看看。」
賣油仔蹲在地上一隻手就薅住那人的頭髮,像是拎一隻待宰的雞一樣,將那人的頭拎了起來。
那人的臉被賣油仔打得像開了染坊,剛流出的紅色鮮血疊在乾涸的褐色血跡上,還被打得鼻青臉腫。
但是這張臉蘇文嫻過去已經看了一年多,自然是認了出來。
「是你?」
賣油仔道:「老闆,你認識他?」
「何添占。」
何添占的名字賣油仔自然聽過,瞪大了眼睛,「他不是應該在監獄裡嗎?怎麼跑了出來?」
蘇文嫻道:「是啊,怎麼跑了出來呢?」
何添占自己有能力跑出來嗎?他也不是電影裡武力值爆表的悍匪,怎麼可能隨便越獄呢?
她對賣油仔說:「讓他開口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
又叮囑了一句:「別把人打死了,我還有用。」
「好嘞!」賣油仔搓了搓手指,興奮地應了一聲。
工廠里還在打掃衛生的工人們很快就聽到了後院傳來一陣殺豬般的嚎叫聲,過了一會沒聲了,賣油仔恭敬地喊蘇文嫻過去。
結果何添占竟然吐了一口血水在她腳邊,咧開嘴道:「你裝什麼裝?不就是你假裝成奶奶把我從監獄裡弄出來,然後騙我偷渡去泰國,準備在公海把我扔進海里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