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晃四五年過去了, 聽說你考上了米國的大學,真是好犀利啊。」
「現在你回了星城正好可以幫老爺分擔一些家族的工作,你和你大哥一起把家族企業做大做強。」
「我們年紀大咯, 未來都是你們年輕人的。」
這話說得沒毛病,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蔣家長輩上門來敘舊呢。
若是真的蔣家的長輩這麼聊倒也可以, 但這人是『和勝義』的龍頭老大, 聽起來龍頭老大好像是很威風, 但是在蔣家這種大豪商面前一個社團的老大根本算不得什麼能上的了台面的人物,動動手指就能隨時換個人來當龍頭老大。
而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 蔣希慎看起來和這個人不是很熟,並不很熱絡。
還不如剛才聯昌公司里那個留著山羊鬍子的王掌柜跟蔣希慎的語氣熟稔。
這位桂叔一上來就擺錯了位置。
因此蔣希慎只是客氣地請他喝茶,卻沒有自己親自動手的意思,還是蘇文嫻有眼力價地臨時充當倒茶小妹的角色, 將兩杯茶各自擺在兩人面前。
卻沒想到桂叔看了她一眼,笑呵呵地道:「二少的女人倒是很靚啊。」
一下子把話題扯到她身上了。
但桂叔顯然誤會她的身份,將她當做是蔣希慎的女人。
蘇文嫻卻也不敢在這時候解釋什麼, 難道要跟他說明白自己跟蔣二少是清白的,只不過是個下屬而已?
反正在他們眼裡,她就是他的人了,到底是什麼關係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弄死了『和勝義』的人,這件事怎麼解決?
她乖巧站在蔣希慎身後,面露微笑當個花瓶。
蔣希慎只是淡淡地應了一句:「還算能入眼。」
「就是膽子小了點。」
蔣希慎面不改色地繼續道:「昨晚被幾個不開眼的馬仔差點被賣到妓館去,嚇得半死,今早就吩咐人把那幾個沒長眼睛的馬仔解決了。」
這叫膽子小?哪門子的膽子小?
「二少說笑了,這位小姐的膽子可不小,『和勝義』在勞森道的賭檔死了六個人,包括賭檔坐館黑水成都死了。」
「試問哪個膽小的人敢弄死這麼多人?」桂叔的雙手拄在金子鑄的虎頭紳士杖上,帶著幾分質問的語氣。
這人的臉沉了下來,剛才那張和氣的鄰家翁摸樣立刻不見了。
蔣希慎卻像是根本沒看到對方沉下了臉似的,或者說他根本不在乎,兀自喝了一口茶水,發現蘇文嫻泡茶的手藝也不怎麼樣,白瞎他的好茶了。
他也不必和對方繼續說什麼客氣話繞彎子,只回了句:「死了就死了,不過是幾個不開眼的馬仔而已。」
「我反倒要問問你,你的馬仔差點將我的人賣到妓館去,逼良為娼,桂叔你怎麼說?」
「是她家欠賭檔錢還不上,按照規矩還不上錢就應該拿人頭來頂,她家把她賣給賭檔,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旁邊的麻杆雞忽然說話。
這話看似麻杆雞說的,但其實就是桂叔想說的而已,只不過借著手下的嘴說出來。
當然了,蔣希慎這邊根本不用遞眼色,阿財已經在旁邊說道:「喲,『和勝義』什麼規矩啊?老大在說話,馬仔能隨便插嘴?要不要我把你的舌頭割下來看看是不是那麼愛說話?」
「你!」麻杆雞氣得像是要隨時開打。
「麻杆雞你閉嘴!」桂叔發話,「我在跟二少說話,你隨便插什麼嘴?」
麻杆雞忿忿不平,撇了撇嘴,「知道了,老大。」
阿財也退到蔣希慎身邊。
桂叔道:「按照道上的規矩,二少你要把人交出來,否則會讓『和勝義』很難做,我們得為了平白死的六個人討個說法。」
蘇文嫻一聽這話,明知道蔣希慎剛剛應承了她會解決問題,但她的心裡還是有一點緊張,不過她仍然什麼都沒說,繼續扮演花瓶。
因為在這種時候她說什麼都沒用,真正能決定這一切的人是蔣希慎。
只聽蔣希慎好像聽到桂叔在說笑話一般,「桂叔在說笑,道上的規矩管得了蔣家嗎?」
「你說『和勝義』難做,那你把龍頭老大的位置讓出來,讓別人做,不就不難了嗎?」
他修長的手搭在交疊著長腿的膝蓋上,低頭喝了一口茶水。
而對面的桂叔卻因為他的話起了怒火,不過他到底也當了多年龍頭老大,養氣的功夫也還是可以遮掩的,」二少,我在『和勝義』的位置是當初為了老爺出生入死拿命拼出來的。」
不是蔣希慎這個庶子說換人就能換人的!
他是看來蔣老爺的面子上,才對這個毛頭小子客客氣氣的。
「不管怎樣,這件事你得給我個說法。」
蔣希慎回了句:「人,我是不會給的。」
「不過桂叔你出面,我也不讓你難做,那就給死去的六個人按照規矩每人發幾千塊安置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