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蘇母和蘇父做白工給她,掙的錢都在她那裡收著。
這麼一個管著全家經濟大權的人,關鍵時刻掏出錢竟然只有不到五百元,那錢都去哪了?
這個疑問立刻被蘇秉孝問了出來,「娘,錢呢?」
蘇老太太顫巍巍的,「給寶信拿去花了……」
很明顯,蘇寶信都拿去賭了。
蘇家人顯然也都想到了,蘇秉孝手裡握著皮帶又狠狠抽了兩下!
太不解氣了!這要是他的兒子,他寧可跟這個兒子一起跳河死掉算了!
撲街啊!
可是打完了還是得解決問題,一家人拿著這五百元買了平常也只看別人吃過的鮑翅乾貨,上門去探目家裡道歉。
但是那個探目根本沒讓他們進門。
那小妾還將他們送的禮物從大門口扔了出來,啐了句:「都是些什麼剩貨下腳料,還好意思拿來送禮?」
「給我漱口我都嫌腥!」
「想讓我消氣可以,我那弟弟被你們家的寶貝孫子打傷了臉,你們先賠個兩千元的醫藥費,再掏個三千元的敬茶費,一共五千元乖乖掏出來,我就消氣!」
五千元?
這麼多錢他們去哪弄啊?
蘇家人都看向蘇秉孝,希望他能說點什麼,蘇老太太甚至還充滿希冀地說:「老大啊,上次那個錢就你拿的,這次你再想想辦法吧?」
蘇秉孝抱著頭,喊道:「我能有什麼辦法?上次的兩千元是我借的高貴利!」
高貴利就是高利貸。
蘇文嫻忽然恍然大悟,難怪賭檔那邊缺個帳房就能隨便指使她爹頂上去,原來是蘇秉孝向賭檔借了高利貸!
這年代的高利貸可不是鬧著玩的,她問:「爹,每個月還多少錢啊?」
「他們說等到寶順正式當上差佬之後,每個月還200元,還兩年就行。」
借兩千,還四千八。
真黑啊!
難怪那個賭檔的坐館綽號叫黑水成,這也太黑了。
蘇老太太道:「就算是高也得借啊,為了寶信的前途,一定不能讓他丟了差佬這份工作啊!」
嬸嬸聽到只要能借到五千元就能讓自己兒子恢復差佬身份,直接撲通一聲跪在了大哥蘇秉孝面前,「寶信他大伯,求求你幫幫寶信吧!」
蘇秉順一看自己老婆跪了,他也跟著一下子就跪在了大哥面前,「大哥,我求求你,我們兩兄弟才只有寶順一個男仔傳宗接代,寶順的前途不能丟啊!」
「再借五千吧,大不了我們全家一起還!」
蘇文嫻心想,什麼意思,原來借的2000元難道不是全家一起還嗎?
剛想懟兩句,卻見蘇老太太也站起身走到蘇秉孝身前,做出一副也要下跪的姿勢,嚇得蘇秉孝趕緊上前將她攙扶起來,「娘,你幹什麼?趕緊起來!」
「還有你們倆,阿順,快扶弟妹起來,別這樣!」
蘇老太太道:「老大,你爹去世把我和你弟弟託付給你照顧,你在你爹床前發過誓啊。」
蘇秉順道:「大哥,當年我們家裡窮,只能供得起一個人讀書,爹娘將這個機會給你了,我也沒和你爭,你成了我們家唯一的讀書人,而我大字不識幾個,我們逃難到星城後,我也只能當苦力討生活。」
「如果當初去讀書的人是我,那麼現在開寫字攤養活一家人的就是我。」
「大哥,這是你欠我的。」
「當初爹去世的時候拉著你的手讓你發誓,你說會好好照顧我和娘。」
「現在我和娘唯一的指望就是寶信,寶信好我們才能好。」
「大哥,你救救寶信吧。」
「我讓寶信給你和嫂子養老,將來等你們老了一定孝順你們!」
「你再向黑水成借五千元吧,幫寶信度過難關。」
蘇文嫻一聽這些話,這不妥妥的PUA她爹嗎?
立刻忍不住道:「你當初不學習關我爹什麼事?你大字不識幾個還賴我爹了,我爹學習的書本就在那放著,你自己不知道學嗎?你當初要是比我爹學習努力,比我爹表現得更聰慧,這上學的機會肯定就給你了,你自己不行沒搶到這個機會,你怨誰呢?」
她在維護蘇秉孝,但是卻聽見蘇秉孝呵斥一聲:「阿嫻,少說兩句!」
他對跪在地上的弟弟蘇秉順和要下跪的蘇老太太說:「好,我試著再去借。」
「孩子她爹!」蘇母忍不住喊道,「你已經借了那麼多,再借5000的話,難道你下半輩子都要給黑水成當苦力嗎?」
蘇文嫻其實看到現在,聽到她爹要再一次借高利貸,已經有心想把自己剛剛存進銀行的三千元錢拿出來給她爹度過難關了。
這時候,她家門口忽然來了一群社團爛仔,一個敞著褂子一臉橫肉的光頭男子站在最前面,在她家門外喊道:「喲,阿孝、阿順,我聽說你們家寶信被差佬學校退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