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母連聲應下,拎著肉在門外的灶台邊開始洗切。
叔叔還喊道:「阿嫻啊,出來幫你娘幹活。」
卻不吩咐他自己的老婆幹活,反而是吩咐隔壁房的大嫂和侄女幹活。
蘇文嫻將木棍子放到門後,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剛走到門口就「哎喲」一聲坐到了地上,哭唧唧道:「求叔叔不要再讓我和我娘幹活了,我和娘今天早晨天沒亮,你和嬸嬸還在睡覺的時候就出門去幹活,從家走到九鰲又到本島的軍營,走了一天,鞋子都磨破了,肩膀也磨爛了,叔叔和嬸嬸饒了我們吧?」
說著就用雙手摸了摸眼睛,將臉上的黑污抹得更髒了,看起來像是被欺負得狠了,委屈地抹淚。
周圍的鄰居一聽蘇文嫻這一番哭訴,再看她身上,一雙舊鞋確實被走爛了,頭髮也亂糟糟的,昨日還是個乾淨靚女,今日就變得這麼可憐。
一個做叔叔的逼迫嫂子和侄女到這個份上,再說蘇家都靠蘇家老大蘇秉孝擺寫字攤給人寫信、寫大字為生,蘇家老二在碼頭做苦力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還得不時的靠老大蘇秉孝接濟,這附近的人誰不知道啊?
一家老小靠人家養著還欺負人家的妻女,眾人看向蘇秉順的目光就充滿了探究。
蘇秉順瞪了蘇文嫻一眼,怎麼平常都能做,今天就裝起柔弱來了?
女人在家不就是要幹活?否則白吃飯嗎?
但想到大哥給的2000元讓兒子蘇寶信順利賄賂考官考上了警察學校,蘇秉順就壓了壓火氣,對自己老婆道:「阿嬌,還愣著幹什麼,趕緊讓大嫂歇著,你來幹活。」
嬸嬸王鳳嬌不樂意,但也不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不聽丈夫的話,他倆關起門來可以打架,但是當著外人她還是要給丈夫面子的,終究還是不情不願地去接替蘇母幹活,特意加重語氣道:「大嫂,你別累著了,快進屋歇著去吧。」
歇歇歇,歇死你算了!
還有阿嫻這個死丫頭,變得牙尖嘴利的,哼,早晚還得治了她!
蘇母膽怯地看了一眼蘇老太太,見蘇老太太沒說話,知道婆母這是生氣了,她也不敢把活給弟妹,這麼多年婆母偏向小叔子一家她已經習慣了,誰讓她沒生出一兒半女呢,不妥協怎麼辦呢?難道真的要被休掉嗎?
這時蘇文嫻卻向她喊道:「娘,我腳好疼啊,起不來了,你快來扶我一把啊。」
蘇母這才趕緊放下菜刀過來看女兒,將做菜的活給了弟妹王鳳嬌。
蘇寶信看著眼前的一幕,怎麼才幾天沒回家,堂妹阿嫻似乎變了呢?
蘇老太太這時拉著大孫子蘇寶信的手:「寶信啊,跟奶奶進屋,給我講講你怎麼考上警察學校的?」
「哎,好的。」
蘇寶信正是滿肚子炫耀沒處說,祖孫倆人便進了屋。
蘇文嫻和蘇母也進了屋,蘇母跟她小聲道:「你跟他們置這個氣做什麼?反正娘已經做了這麼多年,習慣了,不過一頓飯而已,回頭讓你爹知道,他會不高興的。」
「不高興就不高興,憑什麼嬸嬸什麼都不用干,什麼活都找我們做?」這麼多年成習慣了,但不代表這就合理。
以後她要將這所謂的習慣糾正一下。
而且蘇文嫻的腳也是真的疼,腳上被磨出了好幾個大水泡,一碰就疼。
蘇母給她打了一盆水,幫她把身上梳洗一番,又找了一套以前穿舊的衣服給蘇文嫻換上,這舊衣服比她今天穿的這套衣服補丁還多,膝蓋手肘上疊了好幾個補丁,但剩在洗得乾淨,總比今天滿是汗和髒污的衣服要好。
蘇母找來一根乾淨的繡花針用火烤了烤,小心翼翼地幫蘇文嫻挑開腳上的水泡,將膿水放了出來,蘇文嫻才覺得腳沒那麼疼了,但是皮和肉分開了,一走路還是疼,她就一直在床上躺著休息。
「娘,你也歇著。」
蘇母搖了搖頭,「我還是出去看看吧,幫你嬸嬸搭把手,妯娌這麼多年了,還是不要鬧僵得好,再說你寶信哥考上了差佬,以後我們還都要靠著他呢。」
不等蘇文嫻反對,還是出門去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