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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他預計的那樣,在基因測序後,確認了SOD1的突變,但由於症狀只停留在下運動神經元受累,頂級專家也仍然無法完全斷定,李善情究竟是進行性肌萎縮,還是漸凍症早期。

專家團隊會診後,權衡利弊,也聽了李善情的意見,一起做下決定,先按進行性肌萎縮進行治療,觀察病情的發展,在五月份公司的上市程序完成後,若情況有變,隨時可以開始使用最先進的靶向療法。

二月中旬,確定治療方案後的第二天,李善情在公司頂層新設置的康復室里,接到了莊敘的電話。莊敘一開口,說自己已在番城機場。

當時李善情剛做完第一次電刺激干預,整條手臂痛得好像被千萬支針刺透,精神恍惚,大汗淋漓,聽見莊敘的聲音,一時間也沒有反應過來。

醫生說若是普通人,並不一定會感到太痛,只是李善情對疼痛過于敏感,且為了方便記錄數據,沒有使用緩釋艙止痛,痛感才會劇烈得反常。

前幾句話,李善情還能聽懂,到後來已痛得神志不清。不知自己是做錯了什麼,才有此報應。心想自己小時候打針,還能窩在媽媽的懷中,現在只能抓住扶手,抓得手背鐵青。

「李善情,為什麼不說話,」莊敘可能是以為他又在想藉口,低聲問他,「昨天還說自己待在公司,今天不會又去了哪個回不來的地方吧。」

這是上上周,莊敘說自己要過來時,李善情編造的理由。

他自己說得都心虛,莊敘大概是讓著他,沒有立刻拆穿,只說「那你先工作」。後來又被李善情連續拒絕了兩次,莊敘才變得沉默和愈發不悅。

此刻等不到李善情回答,莊敘聲音已接近陰沉,問:「你在哪?」好像李善情再不見他,他到天涯海角也會把李善情抓出來。

「……」李善情的痛感終於緩和一些,有點遲鈍地頭疼,對莊敘說:「還在公司,我過來接你吧。」

「我回你家等你。」莊敘自行決定。

和莊敘一個多月沒見,每天至多打電話和視頻,聽聞莊敘已在附近,李善情近鄉情怯的毛病犯了,明明想念莊敘,也有些拖拉,怕見到莊敘之後頂不住壓力,開始和莊敘撒嬌哭訴,變成一個不再堅強的沒用的自己。

他就又開了個會,才下樓,坐車往家裡去。

到家之後,進門聽見瑪麗在廚房的聲音,並未看見莊敘的影蹤,李善情立刻變得不安。在底樓走了一圈,沒找到人,慢吞吞上了樓,看到書房門開著,走過去,終於看到有人在裡面。

莊敘穿得隨意,站在百葉窗前,書櫃旁,低著頭翻一本不知什麼書。莊敘看書很專注,也很寧靜,平時破壞欲很強的李善情,都不忍破壞他此刻的認真,沒有出聲,注視了莊敘一小會兒,一直到莊敘抬起頭,也看到了他。

莊敘把書放回了書架上,站在原地,李善情等不到他走出來,只好自己走了進去。

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怕和莊敘對視就變得軟弱,李善情沒有看莊敘的臉,想說點緩和氛圍的話,便道:「為什麼沒有收到邀請,就自己來了。」

莊敘沒有說話,李善情只好又說:「還好李總今天沒有出差,可以陪你。」

走近到離莊敘兩米的地方,李善情聽到莊敘冷冷地說:「還以為你在番城也養了個男朋友。原來沒有。」

「什麼啊,」李善情沒見莊敘講過這種莫名其妙的話,忍不住抬眼看他,笑了一下,說,「你怎麼知道沒有?」

發現莊敘的不高興是認真的,又主動坦白:「小莊,你不要生氣,我暫時沒有確診。我不也不是不想見你,是不想你太擔心。」

看到莊敘眼裡不滿的情緒消去了一些,但嘴唇張了張,李善情怕他又要接著問詳情,就說:「別的不要問了,你也不用在我書房亂翻,病例不在這兒。」

經過這一個多月,李善情自以為已將心態調適得還不錯,看到莊敘,才發現調適都談不上,至多是成功地把傷感屏蔽了一小段時間。

莊敘拉了一下他的胳膊,把他抱在懷裡,李善情的臉貼在莊敘肩上,果然就變得不夠堅強,想到方才的電刺激干預,也又覺得痛了起來,也十分委屈。

「李善情,有什麼事不能和我說?」莊敘的聲音很低沉,叫他的名字,責備他的掩飾和不誠實。

李善情不知要怎麼辦,起初抓住莊敘的手,又張開雙臂,抱住了莊敘的背,從他身上汲取能量。

他只是想把一切變得輕鬆些,李善情以前一直是這麼做的。不論是友情還是愛情,李善情崇尚沒有重壓的情感,才會令人舒適,讓人留下美好的回憶。在想起李善情時,想到他的笑話、勇敢和遺產。

給別人帶去沉重的人,不該是李善情。雖然與生死有關的事,本也不可能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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