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說就說。」莊敘這麼說,周思嵐說了。
兩人聊天一條接著一條,莊敘看著,難免想,李善情為什麼這麼早就起床。因為李善情以前是那麼容易累,又愛睡覺的一個人。
要說這一年李善情身體很好,莊敘覺得摸起來也太不像。昨晚進房後,莊敘沒有開始吻他之前,李善情的嘴唇都還有些蒼白。
若是上帝覺得李善情太過邪惡,而剝奪了他的體能,莊敘不認可這樣的決定。即便是個莊敘常常決定要遠離而失敗的惡魔,他也希望李善情能健康而富有朝氣。
莊敘下午便離開利城,去一座東部的城市談合作,待了三天,又返回濱港。他沒有阻撓周思嵐和李善情的聯絡,不過李善情太擅長找話題,周思嵐又是不太懂拒絕的性格,有時莊敘覺得李善情影響了自己助理的工作,親自進行制止。
五月下旬,周思嵐給李善情提供一則情報,說他們又要去東部一趟。
李善情軟磨硬泡問到了時間和地點,但因為李善情自己公司事務太多,正開始籌備NoaLume的志願者招募事宜,且東部太遠,要耗費的時間太久,最終沒能成行。
對於自己是否要植入NoaLume的事,李善情正在猶豫。由於是較為輕型的手術,他的身體勉強可以滿足要求,而作為創始人,若率先不植入,似乎沒有這個道理。
但真動手術,李善情又擔憂有什麼意料之外的併發症等著他。
六月中旬,李善情畢業了。
莊敘當然沒來畢業典禮,李善情前幾天發過直播連結給周思嵐,周思嵐沒說什麼,顯然也不會告訴莊敘。
李善情的父母、外公外婆、趙自溪和瑪麗來觀禮。李善情穿著學位袍,上台接受校長的學位授予。
雖然在外名聲不佳,且最近因為志願者招募的事,又被架在風口浪尖上批評,李善情在學校的人緣其實還不錯。台下不少歡呼,讓李善情心情好了少許。
下台後,李善情拿出手機,發現周思嵐居然給他發了信息,說「我看了畢業典禮,恭喜」。
九個字一個標點,李善情愣愣讀了七八遍,心莫名其妙跳起來,總覺得不像周思嵐,像莊敘的語氣,不管不顧,就站在原地,給周思嵐打電話過去。
但接電話的是周思嵐,有些意外般問:「善情,怎麼了?」
他身邊很安靜,不像有人。李善情愣了愣,心中的熱度降下,立刻找了個由頭,對周思嵐道:「思嵐,謝謝,你是第一個給我發祝福消息的好朋友呢。」
「啊?」周思嵐像反應遲鈍,過了兩秒,才說,「不用謝!」又老實而熱情地道:「善情,祝賀你畢業!」
掛下電話,李善情陷入一種以為可以抓到莊敘,卻撲一個空的傷感中,想著莊敘,給周思嵐發:「思嵐,你對我太好了!你們什麼時候再來?就算還是到東部,我也會趕去請你吃飯的。」
過了兩周,他們沒有去東部,而是臨時決定去往中部的一座城市。莊敘似乎是去那兒談醫療保險覆蓋的事項,根據周思嵐所說,他們只待三天,第二天晚上會去一場許多名流政出席的宴會。
那兒離番城只有三個小時的航程,李善情便加急處理完三天的工作,匆忙出發,在飛機上睡了一小會兒,落地時看見漂亮的河流湖泊,心中又不安穩地希望,可以像上次一樣成功抱到真正的莊敘。
最近他忙得都沒空進行身體探索,而且現在已經嘗過莊敘的滋味,發現幻想只是幻想,還是真人力氣大,更有實感。
這兩個月,李善情聲名更為不佳,基本已經到了臭名昭著的程度,懶得出席任何社交場合,也不願在此時公開靠近莊敘,便只是住進了從周思嵐口中打探出來的酒店。
他前幾天過敏嚴重,飛機上也乾燥,剛住進酒店,便流了一次鼻血。問酒店要了加濕器,吃藥想休息一會兒,卻接到投資人威爾電話。威爾又來叮囑他儘快將NoaLume推向市場,減輕輿論上的壓力,李善情猶豫再三,覺得還是不能休息,便戴上加濕口罩,在桌前工作。
到九點多,李善情很疲憊了,合起電腦,想去床上躺一會兒,半夢半醒間,收到了周思嵐的消息:「善情,我們已經回酒店了,不過我在會場吃了很多,不是很餓。」
「那我明天再請你吃吧。」李善情打著哈欠回,「對了思嵐,莊敘住在哪間房?我給他準備了一份禮物,想親手送給他。」
周思嵐可能是去諮詢了莊敘,過了一會兒,才把房號過來。
莊敘和李善情住在同一層,李善情便先去浴室,照了照鏡子。
從世俗意義上說,雖然顯得有些蒼白,李善情的臉和身體是沒有瑕疵的。任何人都會承認這一點。
不過最近笑得太少,好像不知該怎麼笑了,李善情歪歪頭,對著鏡子,熟悉了一下微笑的肌肉運作,將嘴角提起,順口說:「小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