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宴】:不要
【宴宴】:不想動
【宴宴】:難受
他發完後就閉上眼睛睡著了,沒一會藥效上來,手機從手裡掉到床上都沒發覺。
消息頁面還在不停往外彈,敘言睡得沉穩,一無所知。
過了大概半小時,緊閉的宿舍門才被人從外推開。
頂燈沒開,只有裡面一張桌子上亮著盞昏暗的小檯燈。
來人順手關了門,走進屋內,這才發覺檯燈旁邊的衣櫥門大敞四開,像在歡迎人盡情參觀似的。
儘管光影暗淡,還是能看得見一直被隱藏在裡面的漂亮小裙子,打眼望過去數不清有多少件,長短不一,像是掉進了五彩繽紛的花叢里。
衣櫥門被人關上,下面的縫隙內卻忽然掉出來個東西。
在迎著亮光看清楚那是什麼後,昏暗處一雙霾黑的瞳色微縮。
一條雪白的蕾絲蝴蝶結系帶腿環,大大的蝴蝶結被握在掌心裡也顯得小了些,絲滑的系帶順著指縫飄下。
很明顯被人用過,修長指尖纏繞著輕輕轉了兩圈,像是還能感受到上面殘存的溫度。
敘言體溫還在不斷升高,吃的那顆退燒藥像是沒什麼用,再加上他空腹吃的,睡夢中肚子也開始有點痛。
他裹在被子裡輕輕翻了個身,喉間發出聲幾不可聞的悶哼。
面前的床簾忽然被只手撩開,露出了裡面正對著床外的一張小臉。
有人好像在輕聲叫他,那聲音又好像來自夢裡。
敘言眼皮實在沉的厲害,費盡力氣睜開,才看見床前果然站了個人。
聞斯年正在看著他,眉心微蹙,嘴唇開合,說了什麼敘言有點聽不清。
「敘言?」
聞斯年喊了他兩聲,他才像是清醒了些,眼睛眨了眨,很是茫然。
素白的小臉上此刻兩頰已經被燒得紅潤,雙眸緊閉,睫毛根處掛著點慘兮兮的淚痕,正在被體內蒸騰的熱氣慢慢烘乾,總是水紅濕潤的嘴巴現在泛著點脆弱的蒼白。
聞斯年把手伸進床簾,在他的額頭上摸了下,燙的嚇人。
掀開了面前礙事的床簾,見床上的人身體只不過蜷縮成很小的一團,像什麼可憐瑟縮的小動物,萬分惹人憐。
聞斯年隔著被子輕輕把手放在了他肩上:「你發燒了,能自己下床麼?」
可惜敘言燒得迷迷糊糊,睫毛胡亂顫了幾下,答應了聲,然後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聞斯年放棄叫醒他,乾脆越過欄杆把他從床上強行扶正。
「先別睡,我送你去醫院。」
敘言被股力道扯著坐起身後,又感覺腰後多了雙手,接著他身子一輕,天旋地轉間,他直接被人從床上打橫抱了下來。
敘言有點恍惚的睜開眼,抱著他的人有點眼熟,他緩了幾秒才想起來。
指尖軟得無力,在胸前用很輕的力道推了下。
「我自己走……」
他從那個懷抱中下來,兩腿沾地後虛得發慌,背後及時貼上來雙手撐住他。
「好,」聞斯年靠得他很近,「你自己走,我扶著你好麼?」
敘言迷糊地點頭,幾乎被人半抱著出了宿舍樓。
外面還在下雨,聞斯年把外套脫了蓋在他身上,一手撐傘護著他上了車,給他系好安全帶後,驅車到了醫院。
體溫已經直逼40度,再加上退燒藥的副作用,敘言一直昏昏沉沉,到了後面被人攙扶到一張病床上後,他兩眼一閉就昏睡了過去,連手背上什麼時候被扎了針都不知道。
他做了個夢,夢到了小時候自己發高燒躺在床上,外婆一直在床邊陪著他,還用濕毛巾不停給他身上擦試降溫。
他很想外婆,尤其是生病難受的時候,就更想了。
想著想著,眼淚不爭氣的從眼眶裡湧出來,閉著眼睛,便順著臉頰流到了枕頭上。
有隻手似乎很是輕柔的替他擦了擦眼淚,然後在他身上緩緩拍了兩下,帶著安撫的意味,希望能幫他趕走噩夢。
他確實睡得踏實了點,但是那隻手卻又吝嗇的收了回去,好像就要離開他的夢境。
「不要……不要走……」敘言從被子底下伸手出來,不知道拉住了什麼,閉著眼睛帶了些鼻音委屈道:「不要走……外婆,乖乖想你……」
聞斯年腳步頓住,站在病床前,垂著眼眸看著床上的人。
那隻手很小,很白,把他抓得緊緊的,生怕他會走掉似的。
認錯人,還自己叫自己乖乖。
確實好乖。
聞斯年沒打算走,只是先起身去關上了病房的門,回來後見那張小臉上可憐兮兮的又有了淚痕,便直接坐在了病床上。
張開雙臂,把縮在被窩冷得瑟瑟發抖的人撈出來,將他臉上的淚痕擦掉,一手按在他腰後,毫無間隙的填進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