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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青檀眯眼瞧他,牽動了鼻側兩條斜紋,問:「你在審問我?」

「不敢。」阮道生態度恭敬,「元和七年,師父時任,偕當時的金吾衛大將軍入并州協同平亂。一年之後,大將軍乞骸骨,師父意外傷腿,從此退居文職再不復出。」

他停頓一下,問:「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曹青檀語氣淡淡:「你對并州倒上心。但我記得你是洛州人。」

「師父慧眼錯斷。我上心的不是并州。」阮道生說,「是花行。」

這小子一向死鴨子嘴硬,如今竟不打自招,曹青檀乍不知他是什麼路數,默許他繼續說。

「卞國舅經手花行事,我才向師父問永王。」阮道生頓了頓,「我家中有位阿姊,大荒年被丈夫賣入長安,下落不明。我尋遍京城妓館,沒找著人。」

曹青檀瞧了他一會,問:「再無隱瞞?」

阮道生卻說:「有。」

曹青檀不說話,等他交待。

阮道生看向他,「師父恕罪,我不能說。」

曹青檀倒不生氣,問:「逼不得已?」

阮道生道:「人命關天。」

曹青檀抬手,似乎想拍他肩膀,但還是拈了拈指頭垂在身邊,說:「近來又新招了一批人,也沒你什麼事。」剩下應當還有話,但曹青檀沒有說下去。

阮道生微微點頭,兩人再無話說,便穿了園子去校場。天只蒙蒙亮,場上已列開數十草靶,諸弓弩手引弓拉弦,箭落紛紛如雨。

群箭破空聲中,似乎有一聲雁唳滑過,極剛潤的清響之後,曹青檀輕輕讚嘆道:「好弓!」

阮道生知道他說的是誰。

他凝目眺去,不遠處,一個紅衣少年放出一箭。那箭飛躍半空,卻如搖折之秋草,滴溜溜當空墜下。一片噓聲里,那少年靦腆一笑,輕輕活動手指,往後退了下去。

同時,場上高聲喊道:「弩手張霽,評丙等——」

阮道生目光仍落在他握弓的手上。

少年袖口挽至肘上,引弓時肌肉繃緊,校弦準確,弓至滿彀。那弓通身如鏽,規制也不似尋常軍弓,但瞧吃弦角度,必是強弓。

一個輕易能開強弓的人,卻射出如此軟綿無力的一箭。

曹青檀看了一會,說:「藏龍臥虎啊。」

阮道生任他的言外之意敲打,沒有說話。

***

秦灼輾轉多時,近天明終於睡著一會。夢中光怪陸離,卻不似往常一夜夢魘。那些指爪和肢體裹挾著他,突然被一場鵝毛大雪淹沒。雪地盡頭月色茫茫,有人疾馳而來,身影模糊。他心中隱約有猜測,但真瞧見人,竟是那個穿飛燕襦的女孩子,乘雪淩風,伸開雙臂擁抱他。

他手臂一張,當即醒了。

秦灼出門時阮道生已不在院中。他心中另有事,匆匆趕回小築,又叫阿雙去請陳子元。

陳子元剛進門,秦灼便迎著門站起來,急聲問:「和小秦淮聯繫上了嗎?」

陳子元搖頭嘆氣:「上回太平花行叫官府端了,燈山的人也扣了不少。這暗娼號子能儘早暴露,外頭都傳揚是公主府甘棠與禁衛裡應外合。小秦淮那邊已經不信咱了。」

阿雙端了茶水給他,問道:「若是鋌而走險,將身份直截告訴他們呢?」

「這事把燈山坑苦了,不解釋清楚,別說是少公,就是文公來了恐怕也不好商量。」陳子元愁道,「但怎麼解釋?全是阮道生自作主張,跟我們半點干係沒有?燈山那邊能信嗎?」

念及此他便惡狠狠咬牙,「全是姓阮的攪和的!」

出乎意料,秦灼只淡淡道:「不說他。」然後單刀直入:「我的身份怕要暴露了。」

陳子元大驚失色,「長樂公主有所察覺了?」

秦灼搖頭說:「劉正英想搞我,找的是淮南侯的人。淮南侯已經知道我是甘棠,但他有沒有另告他人、告訴了幾個人,我還不清楚。」

「秦善萬一知道……」陳子元話說了一半,看著秦灼臉色,也閉上了嘴。

秦灼端著盞茶,卻沒有吃,沉沉說道:「劉正英不能留。」

陳子元一拍大腿,急道:「這幾天好像有仗要打,卞秀京領虎符帶兵出京,劉正英是他的副將,恐怕一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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