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灼看著他,說:「兒子百日,我高興。不相干的都吃,我是他老子,老子吃一口怎麼了?」
蕭恆嘆道:「你這是吃了多少。」他見這邊沒有水,便想帶秦灼回去,剛要替他穿衣,秦灼便將鞋履蹬掉。
蕭恆失笑道:「少卿,這邊是後宮,咱們先回去。」
這句話不知怎麼沖了秦灼的脾氣,他突然赤腳站起來,大聲道:「後宮怎麼?你的後宮我不能進?我不是你的後宮嗎?」
「我沒有後宮。」蕭恆凝視他,「只有你。」
秦灼愣了愣,神色有些動容。他說:「我今天高興。」
蕭恆道:「我們都高興。」
秦灼又道:「但阿玠哭了。」
他這句話說得有點難過,蕭恆不敢輕易接話。秦灼後退幾步,在床上坐下,輕聲道:「我真的沒醉。立政殿,歷代梁後的宮室,也是你以後的妻子居住的地方。你們會從這上頭……睡,然後……再生幾個小孩。嫡長子。再然後,你會廢掉阿玠,改立太子。」
蕭恆走上前,從他身邊坐下,道:「我不會。」
秦灼拿起他一隻手,一根一根摸著指節,忽地綻開笑容,說:「我也是男人,陛下,男人說話都他媽靠不住。男人都想偷腥。」
「所以,現在,你想和我偷情嗎,在你妻子的床上?」
蕭恆剛想說話,秦灼便和他十指交扣,另一隻手拉著他的衣領往後栽倒,抬臉含住他嘴唇。
他舌頭太靈巧,雙眼又太醉人,雙手卻似清醒,比平時都快地解蕭恆的衣裳。蕭恆袞服太繁瑣,秦灼索性只解開玉帶,自己也褪到膝頭。蕭恆掀過大氅把他蓋住,墊著他後腦纏在一起。
立政殿的床鋪久無人居,重重吱呀一聲。但日日有人打理,也沒有灰塵味。
秦灼衣衫剝至臂上,將蕭恆的頭摟在頸邊。那人逐漸向下,越來越輕。秦灼卻更耐不住了。
那些吻似羽毛般輕輕地刮,他又許久未經事,率先淋漓起來,大口喘息著,目光也漸漸渙散了。
到小腹蕭恆停了下來。
他目光和那道疤一起縫進秦灼肉里。疤足有一尺長,尚是肉粉色,秦灼又白,傷口便像吸足血的一條蜈蚣。
就是在這裡,他們的兒子誕生,秦灼被活活破腹,直接摘走半條命。
他動作一停,秦灼也有所察覺,順著他目光去看,眼皮顫了兩下,好一會才啞聲說:「要是嫌難看……」
蕭恆把頭埋下去,顫抖著把嘴唇粘貼,感到秦灼抓緊自己後領。
「很好看。」他說。
他沒有停頓,頭向更下處低去。秦灼大叫一聲,蕭恆一言不發,任臉頰被他打濕了。
呼吸聲,鐘漏聲,不知道誰先哭了。淚水攪在舌底,又澀又苦。
水聲漸漸黏起來。
秦灼由著他撞,蕭恆由著他喊,耳邊重光陛下顛三倒四灌了個遍,也不說話,只吻他。
窗外葉影簌簌地動,投在軀體上,似龍鳳呈祥的圖紋。龍鳳能和鳴,他們卻只能龍爭虎鬥。歷代帝後剝去袞衣翟衣,變成他們交合的模樣。皇帝痛苦地流淚,皇后快樂地尖叫。這一刻,他們一齊陷入同xue的皇陵,那陵墓像大婚的洞房。
過了好一會,蕭恆喘著氣,忽然聽見秦灼啞聲叫他:「六郎。」
蕭恆撐起一點距離,聽秦灼近似清醒的聲音說:「我和段映藍各自為政,你知道。」
他摸了摸蕭恆的臉,哆嗦著說:「你不要立後了。咱們兩個,就這麼過吧。」
巨大的靜默里,蕭恆一聲不吭,只目光兇惡地剜著他,重重呼吸著,突然一猛。
秦灼滿臉淚水地叫出來。他筋疲力盡、聲嘶力竭地連聲大喊:「六郎、六郎、六郎!」
「我不走了。」
第70章 六十五千歲
秦灼再睜眼只覺得渾身疼。
床前帳子放著,旖旎得似抹霞輝。這層朝霞外立著人,蕭恆穿著大服,似剛從朝上下來,正低聲和阿雙說什麼。
秦灼便叫了句:「阿玠。」一出聲自己先是一驚,嗓子竟啞成這副樣子。
床帳打開,阿雙抱了蕭玠過來,蕭恆也端著碗立到面前,餵他慢慢地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