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事成定局,短期難以更改。除非岑青召喚,西科萊姆只能留在千湖領繼續他的工作。
「陛下!」米諾等人策馬上前,在馬背上向岑青行禮。
巨鴞降低高度,岑青向幾人頷首,示意他們加入隊伍:「驍勇的黑騎士,我期待諸位的表現。」
「絕不會令您失望,以榮耀發誓!」黑騎士們受到鼓舞,單手握拳敲擊胸口,目光熾熱,充滿對戰場的渴望。
經歷一段小插曲,隊伍繼續出發。
大軍穿過一片丘陵,連續攻占三座貴族城堡。
中途又有隊伍加入,貴族爵位有高有低,實力也有參差。他們麾下的騎士數量不等,從幾百到幾千,少的還不到一百人。
一名男爵領地狹小,實力微弱,他僅帶來五十名騎士,這是他手下全部武裝力量,其餘都是僕從和奴隸。
出發第八天,佩諾爾特和布葉特率領隊伍抵達。
隊伍中除了黑騎士,還有幾個部落的矮人,他們帶來大量攻城器械,最大的是三部樓車,頂端高過百米,是攻伐和登城的利器。
樓車裝有成排木輪,可以自走。車前用強壯的水牛牽引,牛身上固定繩索,矮人頻繁吹響木哨,水牛邁開蹄子,腳步很穩,拖拽車輛向前行進。
佩諾爾特和布葉特走上前,恭敬向岑青行禮。
起身後,他們遵守調派,將隊伍一分為二,佩諾爾特帶人加入黑騎士隊列,布葉特走向艾爾伍德等人,策馬與昔日同僚並轡前行。
隊伍持續壯大,加入的血族領主越來越多,逐漸對王城形成碾壓之勢。
情報傳入金岩城,戈羅德連夜召開御前會議,召集群臣商討對策。
「陛下,需要加速調兵。」
「駁斥第一王子關於繼承權的話。」
「您需要作出表態。」
相同的話翻來覆去,車軲轆一般,始終沒有更實用的見地。
戈羅德無法冷靜思考,他的大腦亂糟糟,心情愈發暴躁。
他的目光落在扎克斯身上,想起對方之前的提議,突兀地下達命令:「剝奪他的繼承權。我宣布,我與朱殷的婚姻無效,達爾頓,他是我唯一的婚生子!」
情急之下,昏招頻出。
不僅是巴希爾等人,連扎克斯都驚愕地抬起頭,看向戈羅德的目光滿是震驚。
剝奪岑青的繼承權可以理解。但是,宣布與殷王后的婚姻無效?
國王陛下是否忘記了,正是這場婚姻,才使他的身份和地位發生躍遷,擁有問鼎王座的資格。
「陛下,請您慎重考慮。」巴希爾謹慎開口。
為避免激怒戈羅德,他沒有提及這場婚姻給戈羅德帶去的好處,而是從另一個方面著手,希望能勸說他改變主意。
「若您宣布與殷王后的婚姻無效,從源頭否定第一王子的身份,該如何向雪域交代?」
婚生子,私生子,王國聯姻。
如非條件限制,戈羅德不可能會容許岑青走出黑塔,脫離自己的監視。
現如今,他為這個決定懊悔不已。
奈何木已成舟,無法讓時間倒流,一切都無法改變。
「巴希爾,你以為不這樣做,雪域會站在我一邊嗎?」戈羅德嗤笑一聲,表情扭曲,眼底透出孤注一擲的瘋狂,「我兒子的軍隊正在進逼王城。王國的領主們,他們把忠誠捧給我的兒子,選擇成為我的敵人!」
「雪域的王后,荒域的主宰,多麼誘人的頭銜。」
「我要讓他淪為私生子,雪域之主的王后是一個私生子,我倒要看一看,這件事如何收場。」
戈羅德嘿嘿冷笑,完全不顧事情後果。
於他而言,事情不會更糟糕。他索性豁出去,讓局勢徹底混亂。
「巴希爾,馬上起草文件,我來簽名。」戈羅德身體前傾,堅持一意孤行,不聽任何人的勸告,「宣布我的首場婚姻無效,宣布第一王子是私生子,我真期待看到他的表情。」
話落,戈羅德放聲大笑。
廷臣們無一出聲。
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愚蠢、自大、昏庸、不計後果。
這就是他們背叛朱殷也要追隨的國王。
糟糕的念頭浮現腦海,縈繞不去,他們從未如此刻一般迷茫,甚至是絕望。
沒有前路。
他們被金岩城困住,孤立在懸崖邊,無法前進,無法後退,只有留在原地,等待命運的審判。
巴希爾沒有試圖再勸,他低下頭,接受這道荒謬且惡毒的命令:「遵命,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