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雪狼趴在水池邊小憩,銀蟒依舊盤繞在屋頂。雪豹和獅鷲精力充沛,它們纏鬥起一起,抱團抓撓撕咬,默契地壓低嗓門,沒有發出任何叫聲。
吵醒睡眠中的雪狼,後果極其嚴重,教訓慘痛異常。
為免再遭遇一次,它們打得羽毛亂飛,全身炸毛,也堅決閉緊嘴巴。
如果不小心忘記,還會互相捂嘴。
荊棘女僕有幸目睹,當做笑話講給岑青。
岑青多日埋首政務,忙得頭暈眼花,做夢都是文件和數字。難得聽到一件樂事,隔日就興致勃勃走上露台,居高臨下眺望中庭,果然見到有趣一幕,精神都放鬆許多。
整整一天,雪豹和獅鷲都在打架。
荊棘女僕沒有阻止他們,雪妖想阻止,還出面攔住:「它們傷不到彼此,陛下感到疲憊時,還能看它們逗趣。」
雪妖恍然大悟。
他們不再攔著兩個小傢伙打架,偶爾還會出面拱火,讓它們打得更激烈一些。
好在雪豹和獅鷲都有分寸,撕咬得再厲害,也不會朝致命處下手。通過連續搏鬥,磨鍊自身的力量和速度,也是一種收穫。
烏鴉飛向二樓露台,骨鳥緊隨其後。
「嘎!」
鳥群落在欄杆上,粗噶的叫聲傳入室內。
岑青不在寢殿,鳶尾尋聲走進露台,看到綁著信件的烏鴉和骨鳥,熟練地解開捲軸,摞起抱在懷裡。
「和我來,給你們準備食物和水。」女說道。
骨鳥無需進食,歸根結底,它們就是一群骨頭。
烏鴉是血肉之軀,長途跋涉會感到疲憊,需要補充玉米粒、鮮肉和清水。
鳶尾轉身走出房間,帶著岑青交代的寶箱,以及信鳥送來的捲軸。
兩隻烏鴉飛在她身後,骨鳥則被留在露台上。它們可以保持同樣的姿勢,長時間一動不動。
走廊內光線明亮。
水晶燈炫發光彩,地面和牆壁流動光影。
浮雕壁畫陡然鮮活,花卉絢爛綻放,人像和異獸栩栩如生,隨時要掙脫束縛走入現實世界。
鳶尾一路走來,迎面遇上卷丹和幾名雪妖。
兩名女僕短暫交談,卷丹打了個手勢,示意烏鴉跟上自己。鳶尾與她擦肩而過,又越過幾名雪妖,徑直走向王后的會客室。
鎏金房門半敞,岑青接見黑暗神的祭司泰溫。
岑青讀過海量典籍,有血族的藏書,也有巫靈王宮中的文獻。
他對祭司的了解全部來自文字,而且來源多樣,包括戰爭記錄、辭藻華麗的詩歌、不同種族的奇聞異事,內容新奇迷幻,簡直像童話故事。
泰溫是他見到的第一名祭司。
在現實中,而且是活著的。
「很高興見到你,泰溫祭司。」
「我的榮幸,陛下。」
薩繆爾擔心的事沒有發生,岑青對泰溫並無惡感,當然也沒有更多好感,純粹的淡漠,就是在面對一個陌生人。
鳶尾走進房間時,兩人坐在桌旁,面前各有一杯飲料,還有精緻的糕點,散發出濃郁的香氣。
彼此間的話題圍繞荒域,充滿神秘的森林和那棵發瘋的金木。
「我是否可以這樣想,你認識那棵金木,也很熟悉那座森林,泰溫祭司?」岑青搖晃著高腳杯,相隔桌面,雙眼直視泰溫。
「我不否認,我的確認識荒域森林的心木。在它還是一棵小樹時起,我就見過他,多次與他交談。」泰溫痛快承認,講述他和心木相識的過往,「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如今它已經死去,歲月會湮滅一切。」
「薩繆爾長老告訴我,你此行專為見我?」岑青突然改變話題,思維十分跳躍。如果對他懷抱惡意,很容易在這時泄露端倪。
「是的,陛下。」泰溫點點頭,沒有表現出絲毫異樣。
「為什麼?」
「我是黑暗神的祭司,在遷居風谷之前,我生活在金岩城,兩度主持血族之王的加冕典禮,為兩任君王戴上王冠。」泰溫語氣平淡,話中透出的信息非比尋常,「我有責任,也必須來見你。」
「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