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神的祭司泰溫,與血族頗有淵源。在隱居風谷之前,他常年留在金岩城,和您的母親也有過幾面之緣。」薩繆爾說道。
「以祭司的身份留在金岩城?」岑青問道。
「是的。」薩繆爾給出肯定回答,「他曾為血族之王加冕,真正的血族之王,不是如今的篡位者。」
聞言,岑青靠向椅背,思量對方的用意。
無論如何,對方既然來了,還是藉由薩繆爾引薦,就算是給長老面子,他也應該見一面。
「後日,請他來王宮。」他說道。
「我會轉告他,陛下。」薩繆爾頷首。
事情談完,巫靈長老展開捲軸,認真道:「陛下,這是您今天的學習內容。」
看到上面羅列的條目,岑青頓覺頭皮發麻。
為了今後,為了領地建設,他如此安慰自己,迅速振作起精神,鼓足幹勁,開始投入學習。
暖風颳過窗外,陽光透過窗玻璃,濾入明亮的室內。
岑青心無旁騖,專心致志學習,個人能力穩步提高,引得巫靈長老一陣驚嘆。
與此同時,巫靈王率領的大軍日夜兼程,加速往北。軍團在雪域颳起一陣風,距離冰原越來越近。
魔族造成的影響也在進一步擴散。
經過口口相傳,岑青主宰荒域的傳聞得到證實,事情以驚人的速度傳入血族王國。
「怎麼可能?」
「第一王子掌控荒域,擁有所有土地?!」
「魔族和巫靈竟然同意?」
貴族們起初不可置信,再三確認消息不假,集體陷入恐慌。
金岩城烏雲壓頂,人心忐忑,惶惶不可終日。
預感到國王的憤怒,廷臣們都是戰戰兢兢,邁向王宮的腳步無比沉重,仿佛是要走進刑場。
不料想,暴風驟雨並未出現。
戈羅德沒有雷霆震怒。他表現得格外平靜,平靜到近乎詭異,更令眾人膽戰心驚。
「我的兒子是荒域主宰,真是沒想到。」國王面前堆放大量捲軸,有探子發回的消息,也有邊境送來的軍情,主要相關各國傳言,以及出現在北境的山脈和異魂。
事情聯繫起來,迷霧就此撥開,答案顯而易見。
朱殷的唯一血脈,被他以聯姻方式驅逐的兒子,搖身一變成為一方主宰。
他手中握有相當實力,隨時準備挑戰他的權威。
不,他已經開始這樣做。
憤怒到極致,戈羅德反而能冷靜思考,被酒精侵蝕的大腦恢復運轉。
骷髏騎士團的創建者,以陰謀奪取權柄的篡位者,開始平視岑青,認真審視他的兒子,他的對手,更是他的仇敵。
「巴希爾,扎克斯。」
「聽從您的吩咐,陛下。」
丞相和外交大臣各自出列,雙手垂在身側,略低下頭,以恭敬的姿態聆聽國王命令。
「傳達我的旨意,儘速肅清亂軍。在夏天結束前,我不想再看到一個亂軍活著。」戈羅德嗓子沙啞,一字一句加重聲音。
他的臉龐有些浮腫,緣於沒日沒夜的醉酒。
他儘量坐直身體,高大的身形顯得臃腫,很難再套進昔日的鎧甲。
「向領地貴族發下徵召令,我要召集更多騎士、遊騎兵和附庸種族的戰士,將他們布置到北邊,加固邊境防線。」
戈羅德滔滔不絕,連續下達多道旨意,似在一夕間變得英明。
「遠離異魂存在的山谷。」打破先前的旨意,他宣布放棄部分領土,「放棄那裡,固守現有的土地。」
放棄邊境領土?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眾人下意識抬頭,猝然對上戈羅德的面孔,目光陰森,表情扭曲,雙眼中爬滿血絲。
他發出嘿嘿冷笑,聲音尖銳,令人不寒而慄:「我和朱殷的兒子,我的長子,他掌控荒域。他會挑戰我,妄圖動搖我的權威,奪走我的王座。」
大殿內鴉雀無聲,一片死寂。
沒有人敢於回應,連最諂媚的佞臣都閉緊嘴巴。
「他野心勃勃,想必很快會有動作。讓他來吧,我會告訴他,不自量力的雛鳥會是什麼下場,那就是被折斷翅膀,擰斷脖子,撕開胸膛,在寒風中悽慘死去!」
戈羅德的聲音在大殿內迴蕩。
他難得保持清醒,當場寫下旨意,向廷臣下達命令,做出行之有效的安排。
他了解每個人的本事,如果能真正把全部力量調動起來,使命令得以貫徹實行,北境會牢不可破,變得固若金湯。
可惜他並不了解,倚重的大臣壓根不值得信任,心中早就各懷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