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魔?」
「是的。」巫靈王展開手指,一顆水晶躺在他的掌心,氤氳出絲絲縷縷的黑氣,在被碾碎前發出刺耳的怪聲,「這顆水晶藏著夢魔的力量,在你的上衣口袋裡發現。」
岑青下意識問道:「是炎境的手筆?」
他不認為雪妖會故意害自己。
沒有任何理由。
最大的可能是他們在搜集禮物時,意外將這顆水晶混進去,壓根不知道水晶里藏著什麼。
「應該不是。」巫潁搖搖頭,解釋道,「夢魔被炎境視作叛亂者,他們的部落被炎魔討伐,最後一支消失在數百年前。多數觀點認為他們已經滅絕,沒想到會再次出現。」
確認岑青沒有大礙,巫潁輕吻他的額角,繼續道:「你和我交談時,突然暈了過去。」
他的聲音很低,氣息埋入岑青發間。
「我很擔心。」
岑青抱住巫靈王的腰,用力收緊手臂,把自己埋入對方懷中:「陛下,我沒事。」
就在這時,一團白影飛來,是希爾,在營地覲見岑青的雪妖。
「陛下,我們很抱歉。」
岑青暈過去時,巫靈王的力量陡然爆發。
藏有魔族氣息的水晶被鎖定,雪妖們目睹實情,都感到很抱歉,心中相當內疚。
「是我們的過錯,請懲罰我們。」希爾不是一人,他的手臂牽著另外十幾個雪妖,眾人的表情如出一轍,愧疚感溢於言表。
聞言,岑青的視線投向地面,發現戰鬥接近尾聲。
巫靈忙於清理戰場,座狼在斷裂的地塊間跳躍,搜尋漏網之魚。巨鴞不時俯衝,在叫聲中傳遞信息。
作為戰鬥的功臣,雪妖們不見歡喜,反而垂頭喪氣。一個個耷拉著腦袋,像是縮成一團的棉花糖,樣子萎靡不振。
「我是被夢魔影響,和你們無關。」岑青認真說道,抬起手指捏捏眉心。
「可是……」
「沒有可是。」岑青打斷希爾,語氣斬釘截鐵。
歸根結底,他身上的毒和詛咒雖解,仍處於漫長的恢復期。是他自身不夠強,才給了夢魔可乘之機。
夢魔為何會攻擊自己?
是要迷惑他,利用他達成某種目的,還是純粹想殺死他?
理由是什麼?
金木的麻煩尚未解決,又平添一樁,著實令人頭疼。
不過自己身為巫靈王的王后,魔族是敵非友,遭受攻擊也實屬正常。
「我相信你們的忠誠,況且我並無大礙,你們不必太過自責。」壓下複雜的思緒,岑青繼續對雪妖說道,「你們誠心送來禮物,沒人會希望發生意外。」
「陛下,您是如此寬容和仁慈,我們不知該怎樣感激!」雪妖一改頹靡,樣子無比激動,眼睛中泛起淚花。
岑青不太適應處理這種狀況,想了想,說道:「我需要許多人手,如果你們願意幫忙……」
「是的,我們願意!」
不需要岑青再說,雪妖們頻頻點頭。
「我們願意為您服務,無論您需要我們,還是需要別的種族,我們可以去抓,都給您抓來!」大概是過於激動,希爾變得語無倫次。
岑青擺擺手,示意他冷靜一些:「具體安排,我會派人通知你們。現在,那裡需要你們幫忙。」
他指了指下方,座狼恰好發現一頭藏匿的地犀,正試圖將它從地縫中趕出來。
雪妖們立即轉身撲向地犀,三下五除二,將那頭可憐的傢伙纏成粽子,當場絞成一根麻花。
希爾等人離開後,岑青長舒一口氣,身體倚進巫潁懷中,抓起巫潁的一隻手,指尖划過他的掌心,描摹清晰的掌紋:「陛下,多久能進入荒域?」
「傍晚之前。」巫潁親吻岑青的發頂,沉聲道,「我會派人巡視西部礦場,以防再有類似情況發生。」
岑青仰起頭,貌似想到什麼,突然發出一聲輕笑。
「你在笑什麼?」巫潁感到奇怪。
岑青笑意加深,黑色的眼睛仿佛黑瑪瑙,透出神秘的光澤。
「在被夢魔影響時,我仍能清楚辨別出不同。」他說道。
「不同?」
「例如,您會親吻我,而不是靠近我又什麼都不做。」白皙的手指抵在巫靈王嘴角,順著唇緣滑動,很快被牙齒咬住,並不用力,岑青也沒想著掙脫。
「所以我能察覺到異常,虛幻的畫面很快消失。那隻夢魔,他大概不會想到,過於矜持讓他露出破綻。」
「原來如此。」巫靈王輕笑一聲。他放開岑青的手指,親吻他的眼睛,「你是如此了解我,了解我對你的熱愛和著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