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內有暖風流淌,縈繞過鼻端,猶帶陣陣清香。
岑青心下好奇,抬眸望去,不禁被門內的景象震撼。
天花板挑高,地面下陷,深度超過數十米。
一座泉池嵌入其間,池水清澈,底部鋪滿晶石,火焰一般的顏色。
水聲汩汩傳來,持續有氣泡自晶石間上涌,破碎在水面,揚起大片白霧。霧氣連成一片,輕紗般縹緲,朦朧岑青的視野。
泉池中盛發大朵蓮花。
花瓣主體瑩白,邊緣勾勒淺藍,花蕊散發輕柔的光,不似天然形成,倒像是用玉石精心雕刻。
花香既來源於此。
岑青隱隱出神時,巫潁忽然彎腰抱起他,縱身一躍而下,落入氤氳的白霧之中。
兩人落在水池邊緣,巫潁的長袍下擺浸入水面,刺繡的金紋流淌微光,更顯華貴非凡。
「陛下,您要送給我什麼?」岑青單手覆上巫潁肩頭,視線環顧左右,心中有所猜測,只待進一步確認。
「耐心些,我的美人。」巫潁輕觸岑青的臉頰,繼而放下他。
緊接著,他做出一個驚人的舉動。
雪域的君主邁步走入水中,直至齊腰深的位置方才停下。
清澈的池水堆在他腰間,銀色長髮在水面鋪開,泛起獨特的青色。
他探手摺斷數支蓮花,花盤在脫離莖稈時迅速冰封,凝成清澈的冰晶,被他捧在懷中。
巫潁轉過身,涉水重回岸邊。
他沒有離開水中,而是靠在池邊,以仰望的姿態看向岑青,眸光瀲灩,即便是勾人魂魄的魅魔也不及他分毫。
晶瑩的花朵遞到岑青面前,仍能嗅到花香,比先時更為濃烈。
巫潁觸碰岑青的手指,指尖沿著手背上移,握住他的手腕。微一用力,便將他拽入池中,禁錮在自己懷裡。
「送給你,我的新娘。」
花朵送入岑青懷中,巫潁低頭咬住一朵,將晶瑩的花瓣銜在唇間。
大手托起岑青的後頸,隔著花瓣,他吻住岑青的嘴唇。
起初動作很輕,猶如輕風拂過。
頃刻力道加重,克制和冷靜在氤氳的水汽中消失殆盡,只餘下驚人的執念,以及原始的肆意掠奪。
血族天生冰冷,巫靈更冷。
但在這一刻,岑青被無窮的熱意包圍,理智遭到侵蝕,蒼白的手指用力抓緊浸濕的長袍,華麗的布料出現褶皺。
唇上的壓力突然消失。
巫潁側頭埋入岑青的頸窩,用牙齒咬開他的領扣,聲音緩慢流淌,輕盈且魅惑:「不用擔心,我的美人,我會等到新婚夜。」
是嗎?
岑青仰起頭,不確定是該讚賞巫靈王信守承諾,亦或是再次感到遺憾。
「你可以咬我。」巫潁握住岑青的右手,帶著他的指尖划過自己的脖頸,「我希望你能儘快恢復健康。畢竟,我們的新婚夜會格外漫長。」
岑青凝視著他,感受指尖下流淌的血液,不久前的記憶撞入腦海。
獠牙冒出牙床,漆黑的眼眸似罩上薄霧,瞳孔中染上一抹紅。岑青不再抗拒天性,在巫潁鬆開手時,順勢咬住他的脖子。
鋒利的牙尖刺破皮膚,冰冷的血液滑入喉嚨。
鎖骨處產生一抹灼熱,血咒的符文清晰浮現,流淌金紅交錯的詭光,又在熱意中隱去,融入蒼白的皮膚下,變得了無痕跡。
暗夜中,古老的城堡幽暗寂靜。
華麗的門扉緩慢合攏,遮住氤氳的白霧,也掩去泉池中的一雙人影。
暴風城內,從獵場歸來的巫靈被荊棘女僕攔住。
女僕們終於等到巫靈歸來,卻沒有見到岑青,也不見巫靈王的身影,她們很是焦急,急需從對方口中獲取答案。
「殿下在哪裡,為何沒有回來?」
「他和陛下在一起。有陛下在,不會有任何危險,你們無需擔憂。」戈雅推開座狼的腦袋,對來人說道。
不待女僕們繼續發問,城外忽然傳來號角,和暴風城的軍團頗為相似,卻又存在差異。
聽到這個號角聲,戈雅等人的神情頓時一變。
「是巫冽!」
巫冽是誰?
女僕們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