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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個車廂倒扣在雪中,綑紮的繩子崩斷,大大小小的箱子散落遍地,上面壓著鼓鼓囊囊的袋子,部分袋口敞開,撒出帶殼的大麥和小麥。

風力持續增強,呼嘯聲異常刺耳,似怨靈在悽厲嚎叫。

戰馬和駑馬發出嘶鳴,接連人立在半空,脖頸和背部包裹一層白霜。

趕車的奴僕被韁繩帶飛,艱難地從雪中爬出來,全身沾滿碎雪。

幾個奴隸躲閃不及,小腿被車輪壓住,膝蓋以下無法移動。等他們被救出來時,腿骨斷成數截,雙腳變得軟塌塌,註定淪為殘疾。

意外接連不斷,隊伍士氣低迷,恐慌的情緒在蔓延,情況變得很不妙。

「不能再走了!」

「我們會被埋在這裡!」

「需要找地方避雪!」

羅伯特和賴利策馬穿過隊伍,斗篷在身後翻飛,現出鑲嵌銅扣的腰帶和腰間的佩劍。

他們雙手抓住韁繩,說話時鼻前縈繞白霧,眉毛掛上晶瑩的白霜。

出發這些時日,兩人大多數時間都在馬上。即使穿著保暖的內襯,斗篷也很厚實,仍抵不住嚴寒侵襲。

血族體魄強悍卻非真正不死。

如果暴風雪不停,他們會在白色中迷失,永遠走不出這片雪原。

咔噠。

伴隨著輕響,一輛車廂門打開。

扎克斯探出上半身,和兩人一樣穿著厚實的斗篷,頭上還戴著帽子。

他眺望整支隊伍,目擊眾人狼狽的模樣,意識到情況嚴峻。

「通知下去,設法尋找避風處紮營,風雪減小後再啟程。」

他不能寄希望於雪停。

羅伯特和賴利同樣清楚這一點。

使團上層短暫碰頭,旋即派出傳令的僕人。

命令精確傳遞,在隊伍中飛速擴散。

車輛在行進中變換位置,由蜿蜒的長龍分成數段,一段段向前靠攏,密集拼湊起來,能最大程度抵擋狂風暴雪,減少意外損失。

「派出斥候。」扎克斯走出車廂,親自指揮調度。

隊伍中的副使也行動起來。

面臨危機,他們沒有置身事外,摒除不同立場,發揮出不小的積極性。

岑青沒有參與決策,黑騎士也未被通知外出。王子的隨從們無所事事,和緊張的氣氛格格不入。

「扎克斯不信任我,自然不會調動我的騎士。」

寬敞溫暖的車廂內,清香氣息縈繞,驅散冬日的陰寒。

拳頭大的海珍珠懸在頭頂,地面和座椅鋪著厚實的毛毯,還堆著柔軟的枕頭,既能坐也能躺,布置得相當舒適。

一張方桌懸在車內。

桌面由荊棘編織,上面擺放著熱飲和點心。

馬車在行進間搖晃,杯具和盤子始終紋絲不動。原來桌面下陷凹槽,器皿完美嵌合,與之渾然一體。

岑青靠坐在桌旁,黑色外套整潔修身。領口和袖口刺繡暗紋,衣襟上的鈕扣鑲嵌寶石,鮮血一般的顏色,與外套的布料相得益彰。

他手中捧著一本書,時而翻過一頁,手指在紙張上輕劃,記下感興趣的部分。

雪豹幼崽趴在他的腳邊,寬大的腳掌踩著毛毯,一下接著一下,模樣憨態可掬,十分招人喜歡。

書籍由巫靈文攥寫,岑青能讀懂大半,學習能力相當驚人。

讀書過程中,他一心二用,不時和茉莉交談,掌握隊伍中的情況。

「卑劣的小人,小肚雞腸的傢伙。」茉莉對扎克斯觀感惡劣,評價越來越低,「依靠裙帶關係上位,終有一天會自食惡果。」

「理所當然的事情。」岑青輕笑一聲,忽然又開始咳嗽。他示意茉莉不必擔憂,自行壓下喉嚨中的癢意,繼續說道,「我的父親,偉大的國王陛下有九位妻子,更不用提數量眾多的情人。她們的家族都期盼受到重用,得償所願的只有少數。還要提防國王隨時舉起的屠刀。」

現實極其殘酷,完全是血淋淋。

戈羅德不僅心狠手辣,更善於運用制衡的手段。

他頻繁地更換妻子,總是提拔幾個家族,縱容他們被欲望侵蝕,再用後來者取代他們。

這種手段很容易看穿,貴族們卻毫無辦法。他們像一群渴血的蚊子,明知是陷阱仍趨之若鶩。

「權力、財富、地位,即使遍地刀刃,也總有人樂意以身涉險。只要成功留到最後,獲取的利益超出現象。」

岑青從書頁中抬起頭,眼中閃過莫名的情緒。

茉莉張開一張毯子,仔細蓋住他的腿。比起對戈羅德的分析,她更關心岑青的健康。

「殿下,您已經離開金岩城,短時間內不會回來。這一切暫時和您無關,您應該保重身體。」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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