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堅信環境不是學習的重要因素,因材施教才是最好的學習方式,小姑娘又不考科舉,把禮儀規則學到手,該懂的知識弄懂,長大不會被人糊弄,他就覺得很好了。
就是他們這一走,她肯定是要跟她的那些朋友分離的,再想在一起無拘無束地玩耍不太可能了。
姜辛夷垂下眼,剛想說,好像他這樣有點自私,因為自己想要離開舒適區,就要丈夫和女兒也被迫離開自己熟悉的環境。
一直在前面偷聽的徐鴻雁立馬接話道:「不委屈,一點都不委屈,京城我都玩膩了,出去我肯定能見識到很多不一樣的,還能結交其他的朋友!」
姜辛夷逗她:「不能每天和呂嘉鈺在一塊,要好久好久才能見一次,你也能忍受?」
小姑娘瞪大眼睛:「為什麼不能忍受,如果我不能回京,難道我還不能邀請她到我那兒玩嗎!」
京城就這麼大塊地,天天看都看膩了,能夠走到遠一點的地方透氣,見識許多與京城不一樣的風土人情,她肯定會很願意的。
小姑娘對自己交的朋友很有信心,相信她去學堂里說了要遠行的話,她的朋友們非但不會阻攔自己,還會很支持。
「就算邀請不來也沒什麼,我們還可以相互通信啊,真正的朋友不會因為距離遠而疏離,只有假朋友才會把朋友綁在身邊,天天只想著玩。」
這話一出,也是姜辛夷在徐鹿鳴背上,不然兩人肯定要對視,相互看對方欣慰又驕傲的神情。
一家三口談妥意見,徐鹿鳴問姜辛夷:「想好去哪兒了嗎?」
姜辛夷道:「去安南。」
收復安南後,在安南那邊建縣衙的醫官收了不少藥材上京,他看過那些藥材品相都很好,而且那邊的醫官也說,那裡瘴氣多,毒蟲蛇蟻也多,各種奇形怪狀的病症也多。
想必有很多疑難雜症在等他!
聽出姜辛夷語氣里的興奮,徐鹿鳴揚了揚眉,一口應下:「好啊,那就去安南!」
「正好,安南重建都護府的事兒進展得不順利,好多廂軍去了都沒辦法擺平當地的土司家族,我可以跟蕭統領說,帶兵過去看看。」
姜辛夷蹙了蹙眉心:「這很危險吧。」
剛收復的土地,肯定有很多當地勢力不服大楚的管轄,與大楚對著幹,這些勢力看似不大,但幾股擰成一條線,加上熟悉當地的地形,打不過就跑,還是很成氣候的。
徐鹿鳴:「你去就不危險,我去就危險了?」
他安慰道:「沒事的,我這兵練了也挺久的,正好拉出去練練,有你在遇到瘴氣、毒蛇蟲蟻也不怕,沒準還能帶我手下這群人立個功。」
老在山裡轉悠,打點獵物、山匪也沒意思,將卒還是得拉到真正的戰場上,見見血,破破膽,才能把骨子裡那股銳氣給激發出來。
說起立功,徐鴻雁在前頭也道:「我也要去立功,我要當大楚第一女將軍!」
徐鹿鳴和姜辛夷都看了過去:「如何想起要當女將軍來了?」
對於小姑娘的這個想法,兩人心裡其實也有一點數,這姑娘不愛筆墨愛舞刀弄槍,膽子也大,上回殺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怕是以後也要走上武將的路子。
只是兩人都沒把這個想法說出來,也不想給她灌輸必須當將軍的思想。
哪個當父母的真捨得子女去吃當兵這個苦呢,又不是現代,和和平平的,只在部隊訓練就成,這可是古代,要真刀真槍的上去拼命,且保護措施幾乎沒有,稍有不慎可就真把命丟了。
功名利祿,錢財權勢他們自己會掙,沒有把擔子強壓給下一代的道理。
徐鴻雁揚起下巴:「威風!」
大家都說大楚沒有女將軍,那她來當這大楚頭一遭的女將軍,開疆闢土,封狼居胥,封侯拜相,給爹爹和阿爹爭面兒。
姜辛夷揉了揉有些發疼的太陽穴,早知曉他姑娘骨子裡還有顆當女將軍的種子,他就不該提去安南之類的話。可這會兒哪有安全的地方呢,嶺南有倭寇,西北有金人,北上還有蒙古國。
四面楚歌,去哪兒都會碰上戰爭。
徐鹿鳴倒是看得挺開,有理想是件好事兒,至於理想能不能實現,就得看她自己的努力了,畫餅道:「行啊,只要你聽話,等到了安南,有機會爹爹就讓你參與一兩次戰役。」
小姑娘果然吃了這餅:「真的啊,我一定聽話,爹爹讓我攆雞我絕不趕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