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兵變失敗後,宮中能爭儲的就太子和九皇子。九皇子先前因為賣官鬻爵案被幽禁了三年,最近才剛放出來,可不就得整點動靜,彰顯彰顯自己的存在感嘛。太子若是趁此機會下去了,這皇位於九皇子來說,不就穩妥了,
大家雖然都不說,但都心照不宣地承認了,皇帝傳位不正的流言就是九皇子放出來的。
九皇子簡直要氣瘋了。
他又不是傻子,他剛從九皇子府被幽禁出來,這麼明晃晃地栽贓陷害太子,明眼人一看就是他幹的,他何必這樣吃力不討好呢。
可京城的人都默認了這事兒就是他幹的,他也不能敞開大門,去與街上的百姓說,你們信我,這事兒不是我乾的吧。
這麼掉價的話,他說出去,也得有人信啊。
但不解釋就任由謠言這樣瘋傳嗎?
要不,他也給自己潑點髒水來誣陷太子?
九皇子想想就放棄了,謠言這個東西,打的就是個先機,人家都已經信了這事兒是他做的,他再自污,不就證實了他是一個很差勁的人?
九皇子正煩躁地想著對策,外頭有太監來報:「九殿下,陛下有詔。」
九皇子心裡一個咯噔,這個節骨眼上詔見,准沒有好果子給他吃。
果然,他一踏進勤政殿,皇帝劈頭蓋臉就給他扔來一堆摺子:「看看你自己幹的好事!」
九皇子撿起地上的摺子快速翻了幾張,全都是指責他給太子潑髒水,要求皇帝嚴懲的諫言。
九皇子幾乎沒有猶豫,納頭就喊冤:「請父皇明鑑,兒臣絕沒有誣陷太子,都是外頭的謠言!」
他聲音鏗鏘有力,落地擲地有聲。
這事兒本就不是他幹的,他相信皇帝能夠查得出來,他有什麼好虛的。
皇帝抬腿就給了他一腳:「是,謠言確實不是你傳的,麻風病、宮牆坍塌,宮中擄人,你敢說,這幾件事都跟你沒有關係嗎?!」
九皇子被踹倒在地的一刻,還挺不服氣來著,聽到皇帝的後兩句話,嚇得冷汗都下來了。
這事兒他做得小心隱蔽,父皇是怎麼知曉的?
皇帝像是看透了他一樣:「怎麼,啞巴了,說不出話來了!」
九皇子被皇帝這麼一斥,立馬回過神來,這事兒不能認,認了,他這輩子都將沒有翻身的可能:「兒子沒做過,請父皇明鑑!」
皇帝都被氣笑了:「明鑑,明鑑,一出事就讓我明鑑,一出事,就是你手下人幹的,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清清白白,你出淤泥不染,你糊弄傻子呢!」
九皇子傻眼:「父皇……」
「別叫我父皇!」皇帝一甩袖,氣得腦袋疼,「我怎麼會有你這樣敢做不敢當,窩囊又沒有用的兒子,早知你如此不堪大用,監國那幾年,我推個傻子上來,也不該推你上來。」
九皇子一下被人戳了心窩子,跪在地上不再磕頭,也不再言語,一雙黑洞洞的眼睛,就那樣冷冰冰地瞧著皇帝。
皇帝冷笑:「裝啊,怎麼不繼續裝了。」
九皇子也笑,笑得很冷:「父皇也終於肯說實話了,你從始至終都沒瞧得起過我,還要假惺惺地與我上演父子情深,一副都是為我好的模樣,父皇裝了這麼多年,想必也裝累了吧。」
皇帝氣得太陽穴青筋突起,一巴掌給他呼了過去:「什麼叫我從始至終都沒瞧得起過你,什麼叫我也在裝?!」
「難道不是嗎!」九皇子仰著脖子,一雙眼睛血紅地瞧著皇帝,吼道,「你讓我監國,卻始終不肯廢太子,不就是盼著他的腿還能好,他回來還能繼續做太子嗎!」
「結果你也看到了。」九皇子抬起手,寬大的袖袍垂在兩側,笑得悽慘,「他一回來,我就變得什麼都不是了。」
「混帳玩意!混帳玩意!」
皇帝做夢都沒想到,這個他曾經委以過重任的兒子,在心裡居然是這樣想他的。
九皇子哈哈大笑:「可不就是嘛,我在你這裡永遠都是混帳玩意,只有太子,只有皇后生的孩子才是你的心頭寶,腿廢了,還被你心心念念著,我做再多,你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