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帳東西,朕平時是缺你吃,還是少你穿了,讓你這般鑽錢眼裡去了,這種事兒你也做得出!」
九皇子跪在大殿地磚上,不停地磕著頭:「還請父皇明鑑,兒臣身為皇子,天潢貴胄,怎麼會做這種事情,是兒臣識人不明,讓賊人鑽了空子,借兒臣之手,犯下這等滔天大罪。」
皇帝閉了閉眼:「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要狡辯嗎,若不是你的授意,這些人敢把這事兒做得這麼明目張胆?一個縣令四五萬兩銀子就可拍下,你把國朝當什麼,錢莊還是典當行!」
九皇子還是磕頭說:「請父皇明鑑,兒臣真的絕無此意!」
這下皇帝徹底失望了,他能把國政交給九皇子打理這麼多年,要說一點都不想傳位於他,絕不可能,可九皇子處理國政這麼多年,處理得一塌糊塗就不說了,犯了錯,居然連承認錯誤的勇氣都沒有。
這樣的皇子,這樣的孬種,叫他如何放心地把大楚交到他手裡。
念及九皇子處理國政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皇帝沒有戳破他死不認罪的那點自尊心:「好,姑且算你識人不清,但你沒有約束好手下,使得手下仗勢欺人、為非作歹這事兒你得認吧。」
九皇子磕頭的話語變了:「我認。」
皇帝運了運氣:「那好,鄭維、季祥以下犯上,以私處以極刑,全家流放,九皇子識人不明,放縱手下,幽禁三年,凡拿錢買官者,皆沒收家產,罷官流放。」
九皇子在大殿上時還誠惶誠恐,一副父皇明察秋毫的模樣,回到府邸又把全府都給砸了個稀巴爛。
皇帝這樣一搞,不僅把他多年的布局和人脈都給搞沒了,幽靜三年出來,他還拿什麼跟太子爭!
眼看九皇子越來越癲狂,一副恨不得把府邸都給拆了的架勢,九皇子妃不得不出來勸阻:「殿下,不過是幽靜三年而已,何必這樣動怒。」
九皇子眼睛都是紅的:「三年,朝中局勢瞬息萬變,如今我的心腹和追隨者全都沒了,再這樣沉寂三年,天下人哪還記得我這個九皇子。」
九皇子妃卻不這麼想:「如今陛下龍體安康,三年也不會使陛下老態龍鍾,不能臨朝,這事兒一出,看似殿下全盤皆輸,可我們的人先前一直在殿下和太子之間來回搖擺,為了籠絡住他們,殿下時常要耗費大量的精力財力,現在好了,殿下不用憂心一分,只看三年後,誰站太子,其餘的人都是殿下可以拉攏的。」
九皇子妃如此一說,九皇子逐漸冷靜下來,他像是為了讓自己好受一般,又道:「還有呢?」
九皇子妃想了想又道:「還有就是,沒了殿下,朝政必定太子一家獨大,從前殿下當政的時候,底下對殿下的罵聲就不少,太子當政,就一定能做得面面俱到嗎?」
「屆時,我們只需要抓住太子一兩個不好的面竭力攻訐,還怕拉不下來他麼?」
隨著九皇子妃的話語,九皇子徹底冷靜下來,越想越覺得是那麼回事,他忍不住抓住九皇子妃的手:「我還好有你,我也只有你了。」
九皇子妃朝九皇子道:「只要殿下日後不負我便好。」
九皇子還是那句話:「我永不負你。」
「……」
賣官鬻爵的案子除了把背後主謀查出來,還牽扯出朝中兩三百位官員,其中不乏一些二三品的大官兒。
一時間朝野震盪不已。
就連在考場監考,不能出考院一步的呂尚良都聽到了一點消息。
原本他沒把這事兒放心上,只覺得賣官鬻爵案破了好啊,破了他就不用每天都提心弔膽地害怕被陛下責罰了。
但當他從考院出來,第一時間了解到這個案子的主功居然是他兒子時,他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假的吧,怕不是跟我兒同名同姓之人。」
呂夫人這些天做夢都是笑著的,誰能想到她一直以為沒什麼出息的兒子有天竟然會這麼出息,聽到丈夫回來的第一反應不是誇獎兒子,反而還質疑兒子,當場就是一腳踹過去:「什麼同名同姓之人,京里有幾個姓呂的人,名字還取得這般不俗氣,宗昊宗昊,我們昊兒一看就是幹大事的人!」
呂大人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真的是這小子?」
呂夫人把聖旨和一堆金銀珠寶拿出來,洋洋得意道:「陛下褒獎的聖旨和賞賜的金銀珠寶都在這兒,這還能有假?」
呂大人把聖旨拿過去打開,瞧見上頭果真寫著呂宗昊的名字,大笑三聲:「哈哈哈好,果真是我兒,我兒有出息了,好好好,好好好,好啊。」
他這狂喜的模樣猶如范進中舉,要不是鐘樓的鐘聲將他的癲狂打斷,說不得他就真如范進那般直接瘋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