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東寶最近因為商人流失,帳目上的錢少了許多,皇城史對他已經很不滿意了,哪裡還有閒錢給司里這一幫子人弄什麼輪崗和午飯,想也不想地拒絕了。
下屬也是人,下屬也有脾氣。
天天被夜班這樣刺激,心裡早有怒氣,說氣話道:「早知道老大心裡沒有我們,我們還不如投了徐副指揮使去呢,好歹夜裡還能討口吃食。」
「可不能這樣想,徐副指揮使撬了老大的牆角,說不準史官大人和老大已經打算對付他了,你這個時候去投徐副指揮使,不是棄明投暗嘛。」
徐鹿鳴挖了高東寶牆角一事,壓根就瞞不住人,白班的人都在等徐鹿鳴倒霉呢,敢動皇城史的利潤,吃了熊心豹子膽吧。
可他們等來等去,什麼也沒等到。
不是皇城史和高東寶不想動徐鹿鳴,而是他們動不了。
徐鹿鳴身後有九皇子撐腰,雖說九皇子現在不景氣了,可他好歹監國多年,人脈還在。
徐鹿鳴的首尾又做得漂亮,他們想抓他把柄,壓根抓不到。
即使抓到了,走私這種不光彩的事,他們敢拿到檯面上說嗎?
不能為了把徐鹿鳴弄下去,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吧。
反正只挖了幾個人,損失也不是很大,就當是餵狗了唄。
可其他人不這樣想啊。
皇城司一直以來就是高東寶和皇城史做主,誰掌握銀錢命脈,誰手中就有皇城司的權力。
以前大家跟著高東寶,圖他手裡的銀子,對他唯命是從。
現在有錢的不止高東寶一個,且高東寶對下屬還不是特別好,對比徐鹿鳴高下立判。
都是一個司里的,跟誰不是跟?
有那心思浮動的直接跑來向徐鹿鳴投誠,他們也不是只帶一張嘴來,還把高東寶的其他顧客一併給帶了來。
「歡迎,歡迎,以後都是同僚袍澤了。」徐鹿鳴對於這些帶著「錢財」來投奔的白班下屬,持熱烈歡迎態度。
這錢他不收,也不知會流到誰的錢袋子裡,那還不如他收了呢。
好歹他收了,大家都能分到一點。
有了源源不斷的顧客,夜班的進帳就一直沒斷過。
工作輕鬆,還有外快,徐鹿鳴這班越上越有滋味,每天不用人催,到點就來司里打卡報到。
他的下屬們也一樣,以前來司里總是無精打采,現在每天都情緒高漲。
高東寶收的錢要交給皇城史,徐鹿鳴收的錢不用交,他人又大方,分給下屬的錢一點都不吝嗇。
來向徐鹿鳴投誠的人越來越多,皇城司的權柄,向他傾斜得越來越厲害。
「混帳!」
「都是見異思遷的小人!」
等高東寶發現,他的一大半下屬帶著他的商人投奔了徐鹿鳴,帳本上又少了好大一筆錢,氣得暴跳如雷。
再這樣下去,不等皇城史出手,徐鹿鳴就能生生把他給架空了。
深覺得這樣不行的高東寶,主動找到徐鹿鳴:「徐老弟,我看你這天天值夜也挺辛苦的,要不我們還是輪換著來,各值一個月。」
徐鹿鳴拒絕:「高指揮使說笑了,你身體不好,哪能讓你勞累啊,值夜這種事,交給我們年輕人來就好了。」
高東寶有句髒話卡在喉嚨里,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
他賠著笑道:「你看看你,這就說笑了吧,身體再好,也不是鐵打的,值上半年的夜,什麼病都能找上門來,就算你夫郎是神醫,他能給你醫治,總不能把你的這群下屬也給醫治了吧。」
楊興生怕徐鹿鳴接受,硬邦邦地道:「我們以前天天值夜,值了幾年身體都沒有問題,有徐大人給我們調配的輪崗制,以後更不會出問題。」
跟徐鹿鳴在夜班掙到了錢,楊興他們壓根就不想去白班了。
白班的城門費要上交給皇城史,這天又這麼熱,他們穿著鎧甲在太陽底下曬一天,皮都要曬掉一層。
他們才不傻。
徐鹿鳴吊兒郎當地向高東寶道:「高指揮使你也看見了,我的手下們不願意去白班呢。」
高東寶:「……」
高東寶好想罵人。
什麼時候,白班當值權如此不重要了?以前誰要聽到能去白班上值,哪個不是聞著腥味就咬上來了。
軟的不行,高東寶只能來硬的:「這皇城司規定的就是夜白班輪換著來,徐副指揮使不能壞規矩吧。」
徐鹿鳴抬眸:「規定不是高指揮使先破壞的嗎?就允許高指揮使破壞,不允許我們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