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他從被窩裡薅起徐鴻雁,這娃起來左右看看,沒見到徐鹿鳴,屁股一扭,給姜辛夷一個大大的後腦勺。
姜辛夷好笑地拍了拍她身上的圓肉:「哪兒來得這麼大氣性,別的小孩幾日沒看見爹就忘了,這都一個月了,你還記得呢。」
徐鴻雁表示聽不懂也不想聽。
姜辛夷給她穿好衣裳,徐鹿鳴不在,路上這些日子,他都是抱著孩子睡的,別說,這孩子真是隨了爹,身上暖烘烘的,跟個小暖爐似的。
養得又好,肥嘟嘟的,不使性子的時候叫姜辛夷愛得要死,一使起性子來,姜辛夷就血壓高。
比如這會兒。
剛給她把鞋子穿好,她嗖地下了地,往屋外跑,人還沒有門檻高,邁不過去,她就爬。
剛穿好的衣裳就叫她給弄髒了。
「徐鴻雁!」姜辛夷咬牙切齒地把她抓起來拍灰,小傢伙壓根不知道髒是什麼,手指指著門外嚷著,「爹,爹,爹……」
意思很明顯她要去找爹。
「過段時間爹就來了。」姜辛夷不厭其煩地跟她說。
「嗚……」小孩子嘴一撇,作出要哭的樣子。姜辛夷也跟她哭:「你要爹,就不要阿爹了是不是。」
姜辛夷把她放地下:「那好,你去找你爹吧,你別要我了。」
徐鴻雁呆呆地看著姜辛夷,她聽不懂姜辛夷的話,但她能感知到姜辛夷身上那種落寞、悲傷的情緒。
她不敢去找徐鹿鳴了,顛兒兩步回到姜辛夷腿邊,抱著他的腿蹭了蹭。
「誰要你個小灰娃蹭。」姜辛夷作勢動了動腿,「把我褲子都蹭髒了。」
徐鴻雁蹭得更起勁了。
姜辛夷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大哥,你醒了沒。」屋外,姜紫芙拍了拍房門。
「醒了,你進來吧。」姜辛夷把小灰娃拎起來,重新給她換了身衣裳,將她臉上和手上的灰擦乾淨。
姜紫芙拎著她去街上買的早食進來,看到給徐鴻雁洗漱的姜辛夷,見怪不怪地問:「綿綿又爬著去找爹了?」
「可不是。」姜辛夷操心地給她收拾好。
自從這娃離開徐鹿鳴以後,全身上下都跟長滿了反骨似的,剛開始要爬著去找徐鹿鳴,後來有天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自己顫顫巍巍地扶著牆走,到現在走得那叫一個順溜。
姜辛夷得時刻看著她,就怕哪天一個錯眼,這娃不見了。
姜紫芙夸:「綿綿這麼大點兒就記得鹿鳴哥,以後肯定是個孝順的。」
她接生過不少孩子,也給不少的嬰孩看過病,很少見這么小的孩子如此靈動的。
自己的孩子被人夸,饒是姜辛夷性子再冷,面上也笑了一下,不過這笑意很快就停住:「不氣死我就很好了。」
「不會的!」姜紫芙給綿綿剝了個水煮雞蛋,也給自己剝了一個,姑侄倆吃相一模一樣,先吃外面的蛋清,再小口小口吃裡頭的蛋黃。
姜辛夷看了會兒,確保徐鴻雁不會嗆到自己,這才問:「爹娘醒了沒?」
「醒了,一大早就去吃小二說的棗兜飯,順便找人牙子打聽去了。」姜紫芙點頭,回味道,「大哥,棗兜飯真好吃,我們以後還能來吃嗎?」
「能。」姜辛夷點頭,「這裡離著汴京很近,等你鹿鳴哥上京了,我們再來遊玩,到時候早點來,來看牡丹。」
洛陽牡丹,那可最有名了,可惜,他們來的月份太晚,牡丹全謝了。
「好!」姜紫芙高興地應下。
用過早飯,姜大年他們回來,姜辛夷問:「有消息了嗎?」
姜大年搖頭:「問了好多人牙子,說這樣的奴僕,都是搶著要的,我們要的話,要等消息。」
姜辛夷打聽消息,不是去到處問人,他打算買一兩個從京城來的奴僕,大概知曉一點京城的情況和接待禮儀就行了。
「不著急,總會有的。」姜辛夷不急,皇帝召見又沒說必須哪日,多玩幾日再進京也是一樣的。
好不容易把孩子哄著不去找徐鹿鳴,姜辛夷可不想她又想起了,一家人抱著她出門逛街。
在大街上走了走,姜辛夷皺眉問姜大年:「怎麼街上這麼多乞丐?」
洛陽可是離著汴京很近的城池,商業發達,應該不缺錢才是,為何乞丐比長豐縣的還要多。
姜大年嘆了口氣道:「都是些散了家的苦命人,想去京城乞討,結果京城設了關卡不許進,只得在洛陽這兒紮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