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頭就看見徐鹿鳴正在前頭沖他笑,好奇地上前:「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它帶我來的。」徐鹿鳴指了指停在姜辛夷身邊的一隻蜜蜂。
姜辛夷挑眉:「那我以後走到天涯海角你都能找到我咯。」
「那可不。」徐鹿鳴牽住姜辛夷,把手上打著的傘往他身上傾斜。
六月來了,正是太陽毒辣的時候。
他見姜辛夷沒有回家的欲望,問道:「還要去哪兒嗎?」
「去給你買衣服,順便逛一逛縣城。」姜辛夷將自己的想法說了說。
「好。」徐鹿鳴沒有拒絕,把他往成衣鋪子帶,「不止要給我買,木蘭你也要買。」姜辛夷把所有人都照顧得很好,唯獨不會照顧自己。
「行啊。」姜辛夷沒有拒絕,目光盡往貴的布料上挑。可能是前世的習慣,他習慣了穿好不穿差。
徐鹿鳴現在有錢了,才不計較這點支出,只要姜辛夷看中的,也不跟店家講價,直接買。
喜得店家直說今兒財神上門了。
兩人逛了好些鋪子,徐鹿鳴手上已經是大包小包的了。姜辛夷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一樣,指著肚子問道:「要給她買嗎?」
雖然孩子可能還沒有成型,但徐鹿鳴和姜辛夷已經把她當個人看了。
「買!」徐鹿鳴都已經買了許多了,也不差自家女兒這一份。
姜辛夷站在街口茫然:「買什麼?」
這個時間買衣裳玩具未免都太早了。
徐鹿鳴左右看了看,走到一家捏陶人的攤子:「捏個陶人吧。」
說著,他低下頭去跟店家商議,讓他幫忙捏個一家三口。店家問孩子要什麼樣的。
姜辛夷脫口而出:「照著他爹捏。」
徐鹿鳴見捏陶人要許久,去一旁的餛飩攤子借了根板凳,兩人坐在街口邊歇邊等陶人。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我要是做得不好,你大可以早早解聘我,我都幹完三十天了,你才說我做得不好,哪有這樣的!」
一旁一道尖銳的聲音傳了過來,徐鹿鳴和姜辛夷都好奇地看了過去。
只見一個哥兒正站在一道小門邊,對著倚在門口的漢子不滿地吼道。
那漢子抄著手,一臉不屑:「你都干三十天了,還沒幹好,我當然不給你結工錢了。」
哥兒不服:「我哪兒沒有干好?」
「哪都沒有干好,我哪都看不順眼。」
「那我進去把我做的都剪了。」哥兒說著就要往裡沖,門內出來個婦人,咄咄逼人,「幹什麼,幹什麼,你勾引我丈夫不成,還想拆我家啊!」
哥兒臉都氣紅了:「誰要勾引這個癩疙寶!」
「說誰癩疙寶呢?」漢子怒道,「就你這種克父克母的掃把星,家裡窮得連鹽都吃不起的,你不勾引人,你怎麼生活,我都看見過好幾回,你當著我面脫衣服——」
「啊!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哥兒說著拔下頭上的木簪子,直直地往漢子脖頸捅去。
眼看就要捅到漢子脖頸,一隻手穩穩地接住他的簪子,哥兒血紅著一雙眼看著面前突然出現的人:「你也要幫他!」
「不是。」徐鹿鳴借著簪子,把他的手往回推了推,他的手已經被木簪子的力道劃傷,鮮血順著簪子直往下流,「為了這種人,搭上自己的人生不值得。」
說著轉身對著漢子踢了一腳:「欠人家多少工錢,還不快結了,人家一個孤兒,光腳不怕穿鞋的,我勸你還是不要得罪他的好。」
漢子早被哥兒握著簪子扎過來的狠勁兒嚇軟了腿:「三百文,媳婦,快給他結了。」
「幹得不好……」他媳婦還有點不情不願,漢子手一扯,怒道,「快去。」
徐鹿鳴有句話說得好,人家光腳不怕穿鞋的,今兒這錢不結,誰知道這個瘋哥兒還做得出何事來。
他媳婦拿了錢出來,扔給哥兒:「喏,你的工錢。」扔完,把門「啪」地一關,隔絕了外頭的一切視線。
「謝謝。」哥兒拿到工錢不住地對徐鹿鳴鞠躬感謝。這會兒他才驚覺過來,他那一簪子紮下去,會發生些什麼。
徐鹿鳴擺擺手:「不用謝,快些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