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三皇子搖搖頭,九弟做事還是不行,不然也不會監國這麼多年,還有這麼多人不認可他。
大哥也是,奪嫡就奪嫡,背地裡偷賣軍糧,甚至還妄想製造鼠疫,大肆斂財。不怪九弟將他的黨羽全清了,還請父皇下旨幽禁。
腦中自動浮現這些事情,三皇子自己都給嚇了一跳。自他雙腿殘疾以來,他很少過問朝事,就算是知曉一些事情,也很少會動腦去分析。他以為自己脫離朝政如此之久,腦袋早就應該變成了榆木疙瘩,沒想到再次使用起來,還是這般靈敏。
想到九弟一招整個西北劃為軍屯,為他籠絡四十萬大軍,他問姜辛夷:「你覺得當西北軍最不好的一點是什麼?」
姜辛夷正在往他脊椎里捻針,聞言不動聲色地說:「那自然是一人入伍全家參軍了。當了軍伍保家衛國是應該的,可是將士們在前軍奮勇殺敵,他的家人卻一點保障都沒有,不能讀書、不能科舉,甚至還得隨時提心弔膽自己死後,得由家裡的弟兄、孩子頂上。」
姜辛夷想說,這種看不到希望的入伍,鬼才願意給這個國家拼命。
但他點到即止,後面的話不再言語。
三皇子也好似只是隨口問問,姜辛夷答完後,也沒再繼續追問。
「……」
嶺南,董承運和陸清雲招募的第一批工人已經將軍服款式給制了出來,他們拿來給徐鹿鳴看:「徐隊官,你看這個樣式怎樣?」
「不錯。」徐鹿鳴沒管樣式,使勁扯了扯縫合處,結實的很,滿意地點了點頭。
軍隊裡的人都是些粗人,款式做得再好,沒幾天也會糟蹋得不成樣子,徐鹿鳴對這些軍服的唯一要求就是結實、耐穿。
至於顏色多為褐色為主,這個顏色好染,在西北那黃沙漫天的環境裡也便於隱藏。
「那我就照這個款式讓她們加急做了。」董承運見徐鹿鳴滿意,當即吩咐作坊里的女工全力行動。
徐鹿鳴在作坊里轉了一圈,董承運還是十分聰慧的,他沒讓人一件一件地製衣,而是裁衣裳的裁衣裳,縫衣裳的縫衣裳,流水線操作,這邊裁好的衣裳,那邊立馬就有人接過拿針線縫起來,各自分工,動作十分迅速。
為了趕工,他甚至還把衣服從作坊里外包出去,縫一件衣裳五文錢。這種簡單的針線活,幾乎每個婦女、哥兒都會。手腳麻利的,一天就能縫一件出來,不少人都來接活。
除了軍服,珍珠製衣坊那邊的珍珠衣也出來了,除了用珍珠做盤扣外,陸清雲還很有巧思地讓繡娘在衣服上繡上各類珠花。
這下別說那些女子、哥兒喜歡了,連徐鹿鳴這個男人都挪不開眼。
不知道姜辛夷穿上這樣的衣裳該有多好看。
這樣想著,他對陸清雲問道:「陸夫郎,這珍珠衣可否賣我幾件。」
「徐隊官說這話可就見外了。」陸清雲笑道,「這主意都是你給我們出的,幾件衣裳算什麼,儘管挑就是。」
他這樣一說,徐鹿鳴還真沒客氣,女子、哥兒的各挑了些,家裡弟弟妹妹多著呢,每個都要照顧到才行。
當然,他也不白拿。挑了衣裳出來,他又給了陸清雲一個致富的方向:「陸夫郎,你們賣花膠、海參可有想過打點噱頭?」
「噱頭?」陸清雲疑惑地看著徐鹿鳴。
來大至縣有一段時間了,徐鹿鳴發現大至縣的乾貨還真是便宜,巴掌大的蝦幹才賣五六文一斤,瑤柱更是三四文就能拿上許多。
這都歸咎於海貨沒有油水,吃到肚子裡沒有營養,老百姓不愛吃,商人們使勁壓價所致。
徐鹿鳴覺得董承運和陸清雲兩人這是定位錯誤,把市場定在了低端,一味地只想擴張商路,從而忽略了海貨這種東西就該走高端路線,去讓那些不缺肉吃的人吃才對。
他咳嗽一聲,低聲道:「比如讓大夫們說這些海貨能壯陽補腎、美容養顏的功效,先把名聲打出去,再做出一副供不應求的狀態,從而把價格提高。」
賣東西嘛,講究的都是一個銷售技巧,光靠一張嘴說自己的貨多麼好不行,得讓人看到實際的好處。有錢人都怕死,還喜享受,這貨越貼他們心裡的那個預期,越好賣。
陸清雲的爹在汴京一清水衙門做官,沒有做生意的經驗,可他跟著董承運來大至縣這幾年,多少也學會了一些。
「多謝徐隊官賜教。」徐鹿鳴一說,他便明白了,眼中帶光地向徐鹿鳴福了福身。
他沒再提感激的話,默默將這份恩情放在了心中,以後徐鹿鳴遇到任何事,只要向他們張口,千難萬難也要幫上一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