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鹿鳴也很遵循承諾,當即按照他們打聽的詳細程度,將火長和伍長的職位分配好。
曾桐等人自然上榜,好歹他們也是在軍營里混了兩三年的老人,要是連這點子事都比不上新人,那徐鹿鳴要他們來作甚。
不過這群新人里,倒是出了個讓徐鹿鳴另眼相待的人物——從良平。
他不僅打聽得最詳細,還自己編了個冊子,讓徐鹿鳴一翻閱就能知曉得一清二楚,比聽其他人口述方便多了。
徐鹿鳴封了他為火長後,問他:「讀過書?」
「讀過。」從良平沒跟徐鹿鳴隱瞞,「家裡就我一個孩子,一直想讓我走科舉來著,可惜了。」
「確實可惜了。」徐鹿鳴瞧他濃眉大眼,身子骨也壯實得很,一點都沒個書生的樣子,頗感意外地惋惜一聲,順手給他畫了個餅,「不過跟了我,你也不算太可惜。」
從良平的眼睛亮了又亮。
身為男人,誰不想出人頭地,從前讀書是為了如此,現在入伍更是為了如此,如果徐鹿鳴有能力的話,盡心替他辦事,跟著他一起升職,的確是條不錯的路子。
「現在說些還為時尚早。」徐鹿鳴笑了笑,不會畫餅的領導不是個好領導,「當下最要緊的還是儘快完成差遣。」
「那頭兒接下來我們應該做什麼?」曾桐立馬問道。他們從這個新人中突然冒出來的佼佼者,感覺到了危機。迫切地想要做點事情,在徐鹿鳴面前邀功。
徐鹿鳴把從良平整理好的冊子放在桌上:「當然是一家一家找上門去,問問看這些鹽商有沒有要糧食的。」
軍營不給他買鹽的銀子,卻任由他調配軍營里的糧食,雖然那些糧食都是些陳年舊糧,但徐鹿鳴去看過了,除了小部分回了點潮,大部分還是好的。畢竟這次軍營要他辦的是不是小事,不可能真把他逼上絕路。
而糧食在古代可是國之重本,吃不飽飯的人大有人在,說不準有鹽商有路子,把這些糧食高價販賣出去呢。
只要能買到鹽,糧食的價格可以談。
就在徐鹿鳴都準備好,要以一個極低的糧食的價格去吸引鹽商的時候,曾桐和從良平這些出去與鹽商談價格的人,全都黑沉著一張臉,一身火氣地返回軍營。
徐鹿鳴不禁問:「這是怎麼了?」
「去他祖宗的。」曾桐氣不順地罵了一句,「一隊,二隊,還有周粱那個狗日的,他們居然跟每個鹽商都打過招呼,說我們隊的糧食是發霉糧食,叫他們千萬不要上當受騙,弄得我們這些一上門說用糧食換鹽的人,立馬就被人家給趕出來了。」
這連談的條件都給他們拔除了。
饒是徐鹿鳴脾氣再好,這次也不由得動了怒。全營上下,是不是都拿他徐鹿鳴當軟柿子,好欺負。誰都想上來捏上一把?!
從良平見徐鹿鳴臉色難看,出主意道:「要不我們從營里拿著糧食出去,實實在在告訴這些鹽商,我們的糧食沒有問題。」
「沒用的。」徐鹿鳴否定道,「人家可以說,我們的糧食就是拿出去裝樣子的。」
倒是可以把鹽商們請進軍營,打開糧倉大門給他們看看糧食,可軍營重地,又是糧草這等輜重,告知給商人位置,不就等同於給敵人透露軍情。
萬一敵人混進來,一把火給他們燒個精光,哭都沒地方哭去。看不慣徐鹿鳴的人又這麼多,徐鹿鳴怎可能把如此大一個破綻露給其他人!
「把弟兄們都喊回來,叫他們別去跟那些鹽商糾纏了。」徐鹿鳴磨了磨後槽牙,發起狠來,「這次我們誰也不找,等著他們主動拿著大把的銀子和鹽找上門來!」
徐鹿鳴覺得自己先前就是脾氣太好,給了軍營里他好欺負的錯覺,而且庫里的人擺明了不會讓他好過,他若是不把這個銀子的問題解決,以後還不知道要被他們以這個理由拿捏多少次。
所以,徐鹿鳴這次要玩把大的,不僅要那些鹽商們主動求上門來,他還要軍資庫的所有人跌破眼睛,讓他們以後再也不能用銀子的事卡他脖子,憋屈到爆。
「好嘞!」曾桐和從良平雖然不清楚徐鹿鳴要做什麼,但看他如此胸有成竹的樣子,全都跟著興奮起來。
他娘的,早看其他隊那些只會下絆子,說陰陽話的人不爽很久了,這次總算是要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了!
「……」
西南,縣令耿元亮從京城述職回來,想到這次他的同僚們,好些都因為政績卓越而升任了,明明他手裡捏著個救治鼠疫的大功勞,卻因為藥片遲遲提煉不出來,而打不出去,心裡別提有多憋屈。
一回來就等不及要姜辛夷給他更簡練的提煉鼠疫藥片的法子,不然就叫他和他妹妹從哪兒來滾回哪兒去。
「既如此,我便退下這身官服另謀出路就是。」姜辛夷也不是被人給嚇大的,當即便黑著臉摘下了官帽,「我就不信,我有一身醫術傍身,還討不了一口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