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輕做生意就是不行,沉不住氣,不知道生意從來都不是靠一日的紅火,而是長久地堅持。
挨著曹家食鋪斜對面的一家夫妻餛飩店的男掌柜,更是笑咧開了嘴,他媳婦蹭著他胳膊,也是一臉得意:「都跟你說了,不用擔心,姑娘家家的,吃不了賣吃食的這個苦。」
賣吃食講究的就是個能吃苦,寅時起、戌時歇,姜慕荷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家裡被養得很好,沒吃過苦的姑娘,若家裡沒遇到山窮水盡,急需銀子的地步,是下不了這個吃苦的狠心的。
「……」
外頭紛紛擾擾干擾不了徐鹿鳴,回了姜家,他就著手開始教曹二嬸如何蒸蜂蜜麵包。這個真不難,記住配方,步驟,會和面蒸饅頭,有手就會。
曹二嬸也十分好學,回家就收拾了行李,來姜家小住。徐鹿鳴教了她一遍,她跟著徐鹿鳴一步一步地做了一遍,自己再試了幾次,就做得有模有樣了。
徐鹿鳴這個師傅當得十分省心,一點都不吝嗇誇獎:「很好,看來用不了幾天,你們就能重新開業了。」
曹二嬸,王桃花聽了徐鹿鳴的誇獎非但沒有得意,還自己琢磨道:「徐師傅,我覺得這個面裡面加點牛乳,不僅能增加面的韌性,還能使味道更好。」
徐鹿鳴一點都不驚訝,做吃食就是這樣的,一通百通,他原先也想加牛乳,可牛乳要一早去集市買,等他去的時候,早賣光了,只能拿糖代替。
王桃花要做生意就不能像徐鹿鳴這般做得這麼敷衍,有自己的想法,不斷創新是件好事。
「你能想到這點很好。」徐鹿鳴讚賞道,「這麵包的做法多樣多變,以後自己多琢磨,說不準還能做出比我這蜂蜜蛋糕更好的糕點來。」
「好嘞。」王桃花臉上這才露出開心的笑容,她之所以廚藝好,是因為她爹是附近村子有名的席面師傅,誰家有個大事小事的都會請他去做席面。
她自小就踩著板凳在灶台上幫著她爹做活,本以為她爹怎麼也會教她個一招兩式的,讓她以後嫁去夫家有個安身立命的本事。
可她爹不這麼想,得知她有意要學他廚藝後,便開始對她藏著掖著,還說:「女兒家家會做飯就行了,學這麼多手藝,還不是給夫家學的,這是我王家的本事,決不能落入外人手中。」
出嫁那日,她哥更是對她三令五申:「去了夫家,能不彰顯你的本事就不彰顯你的本事,你是王家的女兒,可不能幹那種吃裡爬外的事兒。」
進了曹家有無數次旁人看她手藝好,想讓她去做幫廚她都拒絕了,家裡人不理解,好幾次都為這事爆發矛盾。
她有苦難言,直到姜慕荷嫁進門,帶著她們的娃娃們讀書,還說要給她開鋪子,不在鄉間做幫廚,也能掙錢給家裡、給他爹看,家裡這才安定下來。
如今她有了徐鹿鳴教的新式糕點,她對開好自家鋪子的信心又足了些。
蜂蜜蛋糕教會了,徐鹿鳴琢磨著就賣這一樣,未免還是太單調了,正想著再搭配點旁的,和著一起賣時。
姜辛夷從外頭出診回來,沉著臉丟給徐鹿鳴一株枯黃的稻禾:「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那人對你我出手了。」
徐鹿鳴拾起這株稻禾,只見原本生機勃勃的嫩綠葉子全染滿了枯黃,可見要不了幾日就會徹底枯死。
他握緊了這株稻禾,問姜辛夷:「那人對村裡的水田下手了!」
姜辛夷臉色不好地點頭:「我這幾天路過村裡的水田,都能看見田裡的禾苗枯黃一點,起初我以為是這些禾苗得了病症,還讓我娘去田裡撒過草木灰,可今日我回來,村里梯田裡的禾苗枯黃了大半,我拿銀針測了測,水裡被人撒了生石灰。」
徐鹿鳴眼睛通紅,他以為那人既然恨他,怎麼也會沖他來,而不會衝著村子裡的人去,只要他小心一點就行了。
但他還是低估了人性的惡。
這樣大面積地給村里水田撒石灰,現在過了插秧的時節,村里早沒了秧苗,待得秋收顆粒無收,他是想逼死綏魚村的人嗎?
不,也許他會利用此事,在村里散播他和姜辛夷給村里遭災的謠言,讓村里人對他們恨之入骨,讓姜家一家都在這裡沒法立足。
徐鹿鳴立馬補救道:「我今晚就在空間裡培育一批稻苗,明兒再找個由頭讓大家換上新的秧苗。」
姜辛夷一路壓著噁心回來,此刻心裡的怒火已經達到了頂峰:「你以為現在是換個秧苗這種小事的事嗎?」
「現在的問題是,趕緊幫這幫瘟神把逃犯的問題解決了,他們一日找不到逃犯,就會長久地紮根在這裡!」
「他們既然能在水田裡撒一次石灰,就能撒第二次,今天只是在水田裡撒石灰,誰知道他們明天會不會往水井裡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