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碼歸一碼,當初姜辛夷給他靈泉的時候,說好是培育藥材用的,現在卻被他空間吃掉一半,這部分的賠償理應有他來支付。
姜辛夷瞧著徐鹿鳴推過來的銀子,意外卻又不意外地說:「真要賠的話,你這點錢怕是不夠。」
「那你開個價。」
徐鹿鳴想好了,不管姜辛夷開價多少,能賠的他當即就賠,賠不了的就分期付款。
有空間在,他相信自己還得上。
誰知,姜辛夷沉吟片刻,卻說:「你給我煮碗面吧。」
「上次煮的面很好吃。」
上次?徐鹿鳴回憶了一下。那碗酸菜面片湯?
那時候姜辛夷不是在給產夫接生麼,徐鹿鳴還以為他忙得都沒空品嘗那碗面的味道,原來他還記得。
「怎麼,」姜辛夷見徐鹿鳴久久沒有動彈,瞥他,「你不願意?」
「願意!願意!」徐鹿鳴立馬行動,「我這就去做。」
這種努力做出來的吃食沒有被辜負,還得到認可的感覺,使他全身上下充滿幹勁。
一碗麵而已,徐鹿鳴三五下擀好,炒好酸菜臊子,想到藥房有入藥的胡椒粉,他還做了個簡易版的胡辣湯。
姜辛夷見到這碗胡辣湯,略微詫異:「你竟還會做這個。」
「以前在早餐店幫過忙,學過一點。」徐鹿鳴期待地看著他,「你嘗嘗味道。」
姜辛夷拿湯匙嘗了嘗,無情地評價:「一般。」
徐鹿鳴的笑僵在臉上,姜辛夷變了,先前他不管做甚麼,都能榮獲一個不錯,現在直接一般。
好扎心。
但想到自己做的是個簡易版的,他又釋然。行吧,一般就一般,待以後食材豐富了,他再做個豪華版的,一定能讓姜辛夷折服。
徐鹿鳴將酸菜面端給姜辛夷:「吃麵吧。」
「嗯。」姜辛夷執筷挑面,應是期待的臉上不知何時,無聲地爬滿了淚水,一顆一顆地落滿整個面碗。
咋還哭了。
徐鹿鳴頓時慌得手足無措,姜辛夷給他的感覺一直是強勢的,冷靜的,他以為在姜辛夷身上永遠看不到軟弱的一面。
但此時姜辛夷的眼淚是那樣的無助,無助到明明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徐鹿鳴卻能感受到他身上排山倒海般的難過。
他不理解姜辛夷這是怎麼了,還以為是自己的面做得不夠好,一遍又一遍地回憶,到底哪個步驟沒做對。
姜辛夷卻在這時放下筷子,眼中帶淚地朝徐鹿鳴笑道:「謝謝,面很好吃。」
徐鹿鳴還是第一次見到姜辛夷發自內心地笑,他愣了會兒,囁嚅著唇說:「你喜歡,我以後經常做給你吃。」
「不用了。」姜辛夷從袖子裡掏出手絹,擦了擦臉上的淚,又恢復成往日的姜辛夷,「春播在即,衙門會先忙春播之事,你可以趁這個時機看看對你的搜查有沒有鬆懈。」
「……」
四月初,村里先前育的秧苗都長了起來,此時,稻田裡的水也暖和,正是插秧的好時候。
一般這時,縣令會化身勸農使,在各個村子遊走,了解鄉間地頭的春播情況,幫助解決害農之困,遇到聊得來的村長族長,還會邀請他們宴飲座談。
不過長豐縣風調雨順多年,縣令已許久不下鄉,勸農一事,全權交由衙差們進行。
徐鹿鳴趁衙差們來村里巡視春播之際,到去西北的各條道路上查看。
按理說,前兩次那般嚴厲的搜查都沒找到人,他們應該放鬆警惕才是,可徐鹿鳴在這些道路上的驛站、茶肆都發現有盤查的人。
徐鹿鳴不禁想,馬小姐的夫家究竟做了何事,竟對他一個小小的卒子嚴防死守至此。
「慢著。」
正當徐鹿鳴轉身要回綏魚村時,一個剛盤查完路上的衙差,攔住他:「哪兒來的,到這條道上來做甚。」
徐鹿鳴不慌不忙地轉身:「官爺,我是綏魚村的,來附近踅摸有沒有賣牛的。」
這是徐鹿鳴早想好的託詞,自後晉石敬瑭將燕雲十六州獻給遼國後,大楚立國以來,一直處於門戶大開,被動挨打的境地。
不僅缺馬,也缺青壯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