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弘停在花樹邊,看著余逢春姿態慵懶地倚在欄杆上,雙手隨意交疊,把玩著一隻銀色胸針。
而在他身邊,邵逾白在說話。
由於距離隔得太遠,高弘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但他能感覺到他們並沒有說太嚴肅的事情,因為兩人臉上都有相似的輕鬆隨意,仿佛只是無聊時的幾句閒話。
余逢春臉上掛著淡淡的笑,隨著邵逾白的話語慢慢點頭。
高弘辨認出他的口型。
行,聽你的。
……
這四個字帶來的衝擊力,不亞於原子彈摧毀停車場。
然而更讓高弘難以置信的還在後面。
余逢春又說了什麼,但說的太快無法辨認,緊接著他就伸手,勾住了邵逾白的領帶。
深藍色領帶在光下浮現出暗紋,被一雙精緻的手勾在掌心,並不斷施以力量,將人往自己這邊拉扯。
邵逾白順著余逢春的力量不斷向前,依從地靠近並低下頭。
余逢春在他的脖頸側邊咬了一口,輕輕的,留不下痕跡,但邵逾白整個人卻哆嗦了一下。
高弘也跟著哆嗦了一下,心臟瘋狂跳動,再也不敢看了。
剛離開外廳,他就撞上喝得半醉的聶松。
「咋了?」聶松拉了他一把,不讓他走,「怎麼急得跟被吊了脖子似的?」
高弘現在聽不得脖子啥的話,一聽就急。
「你閉嘴!」
他異常心虛地回頭看了一眼,確定身後沒人才拽著聶松的袖子,把他往旁邊拉。
此時聶松也覺得不對了。
「咋了?」他朝外廳的方向看,「有條子?」
都洗白了,關條子什麼事?
難不成條子能把他倆灌水泥以後扔海里去?
高弘只覺得自己頂著一腦門官司,半點不想在這兒待了,生怕多待一會兒就被人抓著尾巴,直接吊到摩天輪上進行螺旋大轉圈。
臨走之時,他還臨時起意,把聶松往外面拉。
「我最近得了一些好東西,走,帶你去看看。」
「啊?你咋了?」
聶松反應不過來,但意識到身後肯定是有事情發生的,邊走邊使勁往後探頭。
然後,他就看見一個人。
邵逾白面無表情地站在拐角處,襯衫最上面的幾粒扣子被解開,領帶像絲綢一般纏在他的手臂上,於嚴肅冷淡中透露出幾分惑人,很不正經。
他看著聶松回頭,看著他倆越走越遠,沒有上前追去的意思。
另一個人在此時慢騰騰地走了出來。
聶松卻被嚇得轉回頭,一瞬間走的比高弘還快。
快走!再不走就要被沉海了!
兩人連滾帶爬地離開宴會廳,走出房子的那一瞬間,不約而同地感覺到一種死裡逃生的救贖感。
聶松從口袋裡掏掏,抽了兩根煙,兩人一人一根,點火以後深吸一口。
「你看見了?」
高弘的語氣異常滄桑,對著夜燈吐出煙霧。
聶松點點頭,還在努力平復心跳。
高弘問:「那以後是叫大嫂還是邵哥?」
「……」
聶松用一種你終於瘋了的眼神看他。
「算了算了,」高弘擺擺手,「我記得我那裡還有幾瓶好酒,只要明天沒死,就讓助理送過去。」
說完,一直在外面等著的司機把車開了過來。
助理拉開門,笑得很憨厚。
高弘好像很理解他此時的心情。「其實他當大嫂挺好的。」
一般女人跟著余逢春,估計話都插不上半句,買點衣服金子哄哄就行了,對他們沒用。
還是邵逾白靠譜,以前大老闆心情不好的時候就能跟著勸兩句,現在當了大嫂,枕頭風更管用。
這是好消息。
聶松也看明白了。
「那以後不請他喝酒了,」他說,「得避嫌。」
高弘滅了煙,笑道:「這就對了。」
他拍拍聶松的肩膀,上了車。
自從那天晚上在車間外面的大水池裡遊了幾十圈以後,高弘就清醒多了。
……
……
余逢春早在兩人跑路前,就發現了他們的蹤跡。
畢竟他有全世界最先進的監控系統。
之所以沒追上去戲弄一番,是因為他收到了一則提示。
【注意,碎片主體已修復完全,最近將開始融合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