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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余逢春到闕空里,周青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他對被派去接人這件事有許多不滿,站在門口抽菸,等看見余逢春才慢悠悠地掐滅火。
「人呢?」余逢春問他。
周青把煙丟進垃圾桶:「裡面呢。」
「你把人放進門,然後自己在外面等著?」
周青皮笑肉不笑:「你家,我可不敢進。」
說得好像余逢春的家是什麼龍潭虎穴,一進去就會被剝皮抽筋。
[呸!你裝什麼呢,從進來開始你就拉著臉,跟誰欠了你似的#%#……]
0166罵了一聲,小系統終於憋不住了。
「別生氣,」余逢春輕飄飄地安慰,「他眼瞎。」
眼瞎的周青說完以後,嘴角噙著一絲冷笑,等待余逢春發作。
而余逢春的唯一反應就是繞開他,開門回家,好像完全沒把周青說的話和他這個人放在心上。
被關在門外,兩側路旁的花枝搖搖晃晃,周青盯著面前緊閉的大門,眸色沉沉,心裡的氣仍然沒有散開。
余逢春理會他,他不高興,余逢春把他當土拍開,他也不高興。
真賤啊,他從心裡罵自己,恨鐵不成鋼。
余逢春才沒心情理會周青的那些亂七八糟心思,進家門以後,他看到了規規矩矩坐在一層沙發上的邵逾白。
跟昨晚的優雅禁慾不同,今天邵逾白穿的衣服很簡單,普通的襯衫長褲卻難掩好身材,一個行李箱擺在他腿邊上,提手上繫著一根紅色絲帶。
像個背井離鄉嫁過來的小媳婦。
余逢春關上房門,站在門廊那兒打量,心中瘋狂暢想。
聽見他回來的聲音,原先好像在發呆的邵逾白連忙站起身,神色略有慌亂,仿佛不知道自己在這樣大而奢華的地方該處在什麼位置,很自然的手足無措。
余逢春笑了,目光落在他腿邊的行李箱上。
「這是要住下嗎?」他問。
邵逾白也不太好意思,輕聲道:「周先生讓我收拾一下住過來。」
「哦,他的意思。」余逢春慢悠悠地往前走兩步,靠在一邊的牆上,「那你呢?你怎麼想的?」
他今天穿了一件小格紋襯衫,外面疊穿v領針織衫,下身搭配卡其色直筒褲,一身低飽和顏色襯得很有書卷氣,腳上的馬丁靴又給這抹溫柔突出了些許銳利。
白天的余逢春,與昨天夜裡有一些不同,但那雙眼睛還是明淨澄澈,看向邵逾白時,乾淨得像一柄冰刃,冷而利地往人心口扎。
邵逾白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堅定,沒有絲毫躲閃,道:「我很願意。」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誰都不會輕易放棄來到面前的翻身機會,跟著聶松,他干到死也就是一個保鏢,可跟著余逢春,以後聶松見了他都得點頭哈腰。
邵逾白的回答沒有問題。
余逢春很滿意。
「行,跟我過來。」
說完,他轉身往二樓走去,餘光看到邵逾白拋棄行李跟在他身後,兩人之間隔著三級台階。
余逢春把小媳婦帶到了跟主臥隔了兩個房間的次臥門前。
「這個房間以前沒人住過,你以後可以睡這裡,」他說,「不喜歡的話也沒事,一樓房間隨便挑。」
邵逾白打開房門,朝裡面看了一眼,道:「這裡很好。」
聞言,余逢春一挑眉。
他確認:「你覺得這裡好?」
邵逾白點頭,眼神不解地看過去,不明白余逢春為什麼要再三確認。
「你安於現狀,對自己不是壞事,對我卻沒什麼用處,」余逢春輕聲道,「做我身邊的人,你應該往更高處爬,而不是覺得這裡就足夠……」
他越說越輕,尾音消弭在唇舌,像一縷將斷未斷的絲線,手指也淺淺停在邵逾白胸前,在他心口的位置點了點。
話沒有問題,可他的動作中卻仿佛有更多意味,不單單是勸誡邵逾白奮力往前。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稠,呼吸都隨之減緩,邵逾白微微垂眸,望著余逢春隨意搭在自己胸口上的手。
有一截紗布纏在手腕上,蓋住了傷痕。
昨晚的血腥氣就來自於這裡。
邵逾白緩緩開口:「我明白了。」
話音落下,古怪的氛圍瞬間打破,余逢春若無其事地收回手,靠在門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