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逢春替邵逾白在乎。
一人一統沉默許久,看著太陽向下落。
余逢春斟酌很久,還是沒忍住:「好可憐。」
真的好可憐,讓別人的心都跟著疼。
0166真不想聽這些戀愛中的狗男男對彼此發表任何看法。
被戀愛糊住了眼睛,看什麼都覺得可愛可憐。
它試圖轉移話題:[……所以你準備怎麼做?]
「先讓他安心吧,」余逢春嘆了口氣,也覺得很棘手,「得慢慢來。」
即便知道師尊與自己心意相通,邵逾白如今耿耿於懷的,仍然是覺得自己毀了師尊一世清名,好像一塊髒污的泥弄髒了仙人的衣角,徒增缺憾。
這擰巴孩子。
[唉……]
「唉……」
人統同時嘆氣。
與此同時,一道流光忽然從視線邊緣划過,余逢春仍坐在石頭上,只微微偏過頭,看著晏叔原走進藥圃。
他笑著問:「宗主怎麼過來了?」
晏叔原不答反問:「你徒弟呢?」
「去收拾藏書閣了,」余逢春說,「多勤快!」
收拾藏書閣這種小事,余逢春都能誇起來,放到凡塵人世,再換個沒這麼明白通透的孩子,早讓他養成混世魔王了。
晏叔原嘴角抽了一下,又想起靜遂剛才的胡言亂語。
要怎麼接觸,彼此身上的氣味才會交融在一起。他不禁想。
師徒冰釋前嫌,情切之下有點肢體接觸是正常的,晏叔原完全能理解,可簡單的擁抱就會讓氣息交融嗎——
晏叔原覺得不能多想,想多了自己可能當著師弟的面哭出聲。
「我覺得問題出獨禪山。」
他說,試圖通過轉移話題來調整思路,避免痛哭出聲的悲慘表現。
靜遂是獨禪山峰主。
余逢春贊同點頭:「他的弟子確實更方便。」
「我已經讓何承息去正殿等著了,」晏叔原說,「他是大弟子,查起來方便。」
余逢春很奇怪:「既然你已經安排好了,那來這兒幹什麼?」
穆神洲和正殿不在一個方向,況且事態緊急,晏叔原實在沒必要繞遠路到這裡來和他聊天。
很怪啊很怪。
聽見他的問題,晏叔原的表情頓時不自在起來。
他故作無事地站起身,拍拍衣袖,又繞到一旁長得跟樹一樣的靈草邊,伸手拽拽上面的枝葉。
一通強裝鎮定的操作下來,顯得有很多心事。
而且因為太長時間沒有打理,靈草枝葉上方的凹陷中堆積了很多凝結的露水,被晏叔原這麼一拽,露水全部滴落下來,往下滾的時候分散成水珠,噼里啪啦澆了一地。
於是凌景宗宗主的鬍子濕了。
余逢春都看呆了。
這是在做什麼?
他小心翼翼地關心道:「呃……師兄?」
「我沒事!」晏叔原回過身,又摸了兩把濕掉的鬍子,「我就是高興,嗯,你們師徒,嗯,同心協力、同心同德、同舟共濟、同床異夢……」
越說越離譜,看著對面余逢春懷疑的眼神,晏叔原手上用力,拽掉兩根鬍子。
「哈哈哈……你這麼看我幹什麼?」
晏叔原表面強裝鎮定,心裡已經在計劃怎麼拔掉靜遂的牙了。
被妖氣迷惑心智後胡言亂語、大放厥詞,害得自己失掉分寸,愣頭愣腦地就衝到了穆神洲,在師弟面前丟了這麼大的臉,實在不可饒恕……
余逢春一挑眉,不知道在晏叔原面上看出什麼,笑道:「既然師兄還有別的事情要忙,就趕緊去吧!」
「好嘞!」
晏叔原也不管自己都說什麼屁話了,一聽見糊弄過去,二話不說就離開了。
余逢春仍然坐在石頭上,若有所思地盯著面前搖曳的靈草,腦子裡有瀕臨窒息的喘息聲。
0166快笑死了。
[我從沒見過這樣的……]
笑完以後,它艱難開口:[他看起來好痛苦。]
那種有話特別想說,但是就是不能說,眼看著就要把自己憋死的痛苦憋屈感。
余逢春也有同感:「他快憋得喘不上氣了。」
[所以他到底想問你什麼?]0166問。
它只顧著嘲笑晏叔原的種種彆扭表現了,實際上並不理解他到底在彆扭什麼。
余逢春倒是反應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