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6:[……?]
就主角這毀天滅地的性子地位,他還能被嚇到?
[我不能理解。]
它很平板地陳述了自己的疑惑。
「你不理解也正常,」余逢春捧著茶盞,淡然開口,「畢竟你只是一隻可愛的小系統,怎麼可能理解人類世界複雜的情感?」
0166:……
[侮辱我就直說。]
「真沒有,」余逢春為自己澄清,「不過沒事,他很快就好了,還沒到他真明白的時候。」
畢竟當了幾百年的師徒,邵逾白是什麼品性人格,余逢春很清楚。
驟然發現自己可能對師尊懷有不軌之心,不可能不慌,但慌完之後,想著沒有證據,加上兩人還未相認,邵逾白便能將驚慌暫時壓下。
直到他真正明白自己的心。
到那時候,才是真的天崩地裂。
多年的道義倫常,和內心的真正欲求,得好好打一架,才可以分出勝負。
余逢春在等那時候。
……
……
三天之後,胡家派人來到客棧,畢恭畢敬地告訴余逢春,家主已經將全部材料都準備好了。
那時余逢春正在教邵逾白下棋。
穆神洲弟子當然會下棋,但從幻境裡出來的明遠可不會。
余逢春怕邵逾白胡思亂想,把自己想得道心破碎,索性幫他找點事做。
而所謂的這個事情,按照0166的說法,就是逼自己的學生演戲。
「不對,不能下在這裡。」
劍鞘壓在邵逾白的手背上,很像小時候練劍姿勢不標準,被師尊指正。
邵逾白神色微斂,老老實實把已經落下的白子拿起,按照余逢春的指示,落在黑棋的包圍里。
於是白子構成的陣型被攔腰斬斷,毫無生氣,勢均力敵的情形瞬間顛倒,優勢全部落到了余逢春手裡。
這一局,儘管還有掙扎的餘地,但邵逾白已經看到了結局。
黑棋中盤勝。
余逢春得意洋洋:「哈!我就知道!」
0166無語道:[你就是仗著他不能跟你攤開說,所以欺負人!]
余逢春振振有詞「我才沒有,他怎麼掙扎我都會贏的,我只是幫他儘快結束而已。」
敷衍完0166,余逢春跳下窗台,很安慰地拍了拍沉默著的邵逾白。
「你已經超級棒了!假以時日,一定能超過我!」
邵逾白本來就沒有因為這小小的輸局煩惱難過,只是在思量前些天的意外發現。
余逢春的安慰非但沒有平穩心緒,反而讓他更添了一絲躁動。
但這不是師尊的錯。
是他腦子出了問題。
一瞬間,邵逾白腦子裡划過無數種關於自己為何如此的猜想,急需驗證。
胡家人來敲門以後,他才站起身,短暫地將種種紛擾思緒壓下。
「這麼快就湊齊了?」
余逢春靠在門邊,有點意外。「我還以為得費些功夫呢。」
胡家下人笑笑:「家主心急如焚,親自去尋的,所以比我們要快一些。」
雖然余逢春說自己有辦法救穎兒,但時間不等人,每過一刻都可能多一分壞的可能,胡霍江只能快馬加鞭。
「我知道了,」余逢春又問,「你們家小姐怎麼樣了?」
下人是胡霍江的心腹,不然也不會派他來請余逢春。
對於胡穎如今的情況,他心裡有數。
因此聽完余逢春的問題以後,沒有猶豫,他直接回答:「小姐似乎有些激動,白日還好,但到了晚上,時常躁動不安,但也還能控制住。」
躁動不安是正常的,普通生肉已經滿足不了胡穎了,她正在找更符合口味的食物,余逢春設下的兩道禁制恰好將她阻攔,所以她會很難受。
「明遠,走了!」
余逢春回頭叫了一聲,邵逾白收好棋子,和他一起離開客棧。
*
*
胡宅內。
胡霍江坐在自己女兒臥房的門前,聽著裡面傳來的一陣陣不安的腳步聲,眼神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