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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陛下上山,問貧僧可知道您去了哪裡,貧僧不知,便為陛下起了一卦。從卦象上看,當時余施主已不在此處。」

「……」

任務世界並沒有系統空間運算的那麼簡單,會有概率出現一些類似於超脫數據編造的npc,他們也許可以看穿宿主的真面目。

或許慧空就是這樣的存在。

余逢春撐住額頭,久久不言。

而慧空繼續說:「陛下不信,憤然離去。過了一年,陛下又來了,還是問施主何在。於是貧僧又起了一卦,卦象與之前那次,並無不同。」

「從此兩年,陛下再沒有來過。」

第二次來,應該是邵逾白髮現自己中毒的時候。

毒藥無藥可解,朝堂暗流洶湧,那是他最需要余逢春的時候,可余逢春並不在那裡。

也永遠不會在。

那時候的邵逾白在想什麼呢?

是覺得幸好先生逃開了漩渦,還是怨恨余逢春拋下他一走了之?

又或者,他也隱約從慧空給出的卦象里,猜出了余逢春真正的結局。

……

余逢春覺得自己的胸口都跟著發疼。

他輕聲問道:「那他後來……為什麼又來了呢?」

慧空看著他,靜默許久,緩緩道:

「陛下每次來,只拜一尊佛。」

余逢春問:「哪一座?」

慧空道:「彌勒佛。」

彌勒佛是未來佛,不在凡塵,凡是拜彌勒佛的,求的都是下輩子。

余逢春神色震動

見他神色有變,慧空便知道他明白了。

「陛下已對今生無望,只求來世。」他道。「供海燈,也是為了求一個和您的來世。」

一顆藏在千瘡百孔的血肉下的真心驟然露在余逢春面前,裹著血的跳動溫熱又慘烈。

慧空寥寥幾句,已將邵逾白那時的心死如灰,說盡了。

余逢春很難看地笑了一下,又重新低下頭,盯著地上即將乾涸的水痕

「他這是何必……」

這不是一個問題,也沒有期待一個答案。

可偏偏慧空回答道:「陛下自認罪孽深重,不配有來世,因此要在活著的時候多多祈求。」

說完,慧空站起身,雙手合十,一躬身後道:「陛下深恐施主不是凡塵之人,所以才有今日這一遭。貧僧已看過,日後,望二位同心同德、一心一意。」

余逢春已無話可說。

……

……

……

余逢春一直在茶房裡坐到邵逾白來找他。

茶水傾倒,嘗著只有苦味的茶,反而在幹了之後透出茶香。

余逢春看著邵逾白踏進門來,自然沒有錯過他的眼角眉梢的輕鬆。

大抵是因為在慧空那裡得到了好消息,覺得他不會再走了。

「先生,餓不餓?」邵逾白問他,「這裡有些齋飯,味道尚可……」

余逢春抬眼看他,眸中神色打斷了邵逾白的話。

「過來。」他輕聲說。

邵逾白依言走近,眉頭皺起,神色再次變得不安。

「怎麼了?」他問。「可是慧空說了什麼?」

老和尚對余逢春說的每一句話,讓邵逾白聽見,都是能把整個景潭寺殺了又殺的罪過。

即便邵逾白沒這打算,余逢春也不能把罪過推到那麼個老頭子身上。

於是他咳嗽一聲,轉移話題道:「你生辰前,我答應過你要送一份賀禮……」

本來是為了哄邵逾白去參加宴會,可賀禮余逢春也是真的備下了,只不過後面發生了許多事,耽擱了很久。

此話一出,邵逾白臉上的緊張不安頓時化為期待,一抹笑意浮現出來。

又往前走了兩步,挪到余逢春身前,邵逾白清清嗓子,言不由衷道:「先生救我一命,已是最大的賀禮,實在不用——」

話音未落,余逢春從胸口拿出那支青玉簪子。

無論邵逾白想說什麼,都在看到簪子的一瞬間頓住了。

無他,這支簪子與他身上常帶的那枚玉佩出自同一塊玉料,拜師那天,余逢春將玉佩送給了他,而現在他又拿出了這支簪子……

余逢春沒有注意到他臉上的複雜情緒,手指撫過簪子上簡單卻深刻的紋路,眼中閃過一絲回憶。

他說:「這簪子,早該給你……是我為你準備的十八歲賀禮。」

八年前,邵逾白滿十八歲,余逢春特意找來那枚玉佩的同源玉料,為他雕成簪子,賀他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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