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關心過程中,他也順便讓0166研究一下毒藥的變種,看看能不能順著線索查出是誰下毒。
梁妃是洪啟十六年生,今年滿打滿算,才剛滿20。
平常妃子久在宮闈,多少會養出謹言慎行的性情,不知是不是因為梁妃得寵太盛,竟然一點都沒變,還是愛說愛鬧。
而余逢春在這個世界當了太久的先生,身上自然而然有種耐心溫和的書卷氣,讓人喜歡親近。
梁妃認定余逢春是她的救命恩人,心裡對他沒有防備,加上許久沒有出宮,便格外喜歡讓余逢春給她講宮外的事。
余逢春把她當孩子看,能講的都講給她聽,兩個人相處的不錯,沒有太多的約束。
只是最想見的那個人,卻始終沒有出現。
邵逾白已經四五日沒來了,余逢春想找人問問,卻發現根本不用打聽,宮裡誰都知道,皇上最近新得了個戲班子,正上頭呢。
梁妃自然也清楚。
「誰不喜歡看戲呀?」她並不在意,樂呵呵的,「吃著點心聽著戲,本宮也喜歡。」
余逢春冷眼旁觀,意識到梁妃真是這樣想,而且春熙宮的人完全沒有驚慌的意思。
看來即使是平日裡,邵逾白也不常來。
果然民間傳聞里十有八九都是假的,那些侍寢一月之類全是屁話。
可這樣一來,問題就更大了。
他是皇上專門為梁妃請的大夫,除非有召見,否則不能到處亂走。
想見邵逾白,只能等邵逾白自己湊上門。
余逢春之前完全沒想到會這麼難。
「他會被毒死嗎?」
邵逾白又一日沒來,余逢春很擔心地問。
[不會,]0166淡定極了,[他服用的毒藥不如你多,而且時間很長,是日積月累的水磨功夫,不會突然毒發。]
到底是皇上,如果暴斃,一定會有人查到底,還不如慢慢磨死,大家都安心。
可日積月累也就說明,直到現在,邵逾白身邊都有人在持續下毒。
天殺的,都欺負到人頭上了。
余逢春默默從心裡記上一筆,準備等時機到了一併報復。
……
又過了幾天,邵逾白始終不出現,在外面玩的很快樂,梁妃一點都沒當回事,每日不是和宮女笑笑鬧鬧,就是挑些新首飾新綢緞打扮自己。
皇上下旨,梁妃養病,不許外人探望,因此春熙宮裡只有自己人,梁妃很放鬆。
一日診脈結束,她突然說:「江大夫,晚上能不能煩請您過來一下?」
余逢春停住腳步,回過身來:「娘娘有何吩咐?」
梁妃笑笑:「本宮吩咐小廚房做了些民間小吃,不知道有哪些能入口,哪些不能,想讓你幫忙看看。」
毒素被壓制下去後,梁妃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好,她不滿意前些天吃的清粥小菜,飲食逐漸多樣起來。
這不是多讓人為難的事,余逢春躬身應下。
夜晚降臨,余逢春如約到來,看到小廚房送來的菜已經在桌上擺好了。
梁妃卻還沒入座,正站在屏風邊上,秀眉微蹙,和一名小太監說些什麼。
有宮女在一旁看著,余逢春不能向前,只隱約聽到些,是梁妃囑咐家人不要在京中橫行霸道,進入如今富貴來之不易,要謹言慎行。
囑咐完以後,梁妃理理裙擺,走到桌前。
照著0166的判斷,余逢春將桌上的菜品挨個說了一遍。
梁妃放下心來,開開心心地坐下,準備用膳。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余逢春不知道等了多久的人終於來了。
「皇上駕到!」
晚膳被打斷,眾人連忙下跪迎駕。
余逢春站在角落,看著數日不見的邵逾白大步跨過門檻,穿著一身靛藍常服,上面用金銀線繡著團龍紋樣,行走間仿佛有光在布料上流動。
他今日的髮髻梳得規整,仿佛刻意打扮過,往那兒一站,身姿挺拔,頗有往日謙謙君子的風度。
邵逾白走進宮內,一眼就注意到了跪在人群後面的余逢春。
「起來吧。」
只看一眼,他便收回目光,淡淡地問:「愛妃身體可好些了?」
殿內氣氛驟然凝重,每個人都提著一口氣。
梁妃站起身,走到邵逾白身旁,細聲細氣地說:「有勞皇上關心,臣妾感覺好多了。」
「嗯……」
邵逾白看著桌上的菜式,笑了一下:「確實是好多了。」
隨著他的目光,梁妃也看到了桌上的那些宮外小吃,臉頰不由飄起一絲緋紅。
她試探道:「這些都是宮外的吃食,上不了台面,皇上要是想用膳,我吩咐小廚房做些精緻的吧?」
「不用。」邵逾白一揚手,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