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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拖鞋和早餐的面子上,余逢春將昨晚的種種蹊蹺輕輕放過,起身去吃早餐。

吃完飯以後,他繞著一層那個占了大半面牆的巨大光屏觀察。

「它能打開嗎?」余逢春問。

作為一個在指揮艦里操縱價值超過百億的全息控制映射器的指揮官,余逢春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同樣很有些難以用言語具體闡述的討喜。

邵逾白倚在桌子邊,默默看著他研究開關和控制,眸色柔和。

「可以,」他說,「光屏是這棟房子自帶的,我沒打開過。」

余逢春點點頭,找到開關,打開了這張從有人住進來開始,便從未被啟動過的光屏。

畫面構建中,信息加載並不完善,一個眼眸中閃著淚光的女人在屏幕上緩緩浮現。

沒有聲音響起,大概是因為需要光腦的身份信息登錄驗證。

余逢春沒用過這種單純娛樂的東西,在腦子裡和0166交流研究,中間還抽出幾分心神,關注到邵逾白今天沒去軍部。

「你怎麼還不走?」他背對著邵逾白,一邊調試機器,一邊漫不經心地問,「有人放你假了?」

「沒有。」

「那是為什麼?」

余逢春站起身,在光屏上,用自己的新光腦進行身份驗證。

一個小小的綠色對勾印在女人鮮紅的眼角上,藍色的小圓圈開始重新加載。

光屏首先顯示出來的是個新聞節目,余逢春聽不見聲音,加上畫面加載不完全,他很難想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能讓由數據構建的虛擬主持人傷心成這樣。

而就在這時,邵逾白開口了。

「因為我想把剩下的時間,用在更有意義的事情上面,而且……」

仿佛說些情話在他看來是很值得羞怯的,他停頓了一秒鐘,才說下去:「而且我有點想見你。」

余逢春愣愣地點頭:「……哦。」

他轉過頭去,眉毛皺緊。

明明是輕鬆的話語,細想卻發現裡面卻蘊含了太多的噩兆。

自昨夜開始便縈繞在心頭,遲遲不肯散去的預感捲土重來,比之前更深更重,余逢春臉上放鬆的神情被悉數打碎,他轉頭看向那個仍舊一臉閒適的人。

「你是不是幹了什麼?」

邵逾白不答,只是看著他,倏而笑了一下,如同肯定了余逢春所有不好的猜測。

腳步聲窸窸窣窣響起,門外忽然傳來急促且戒備的敲門聲,0166也在余逢春腦子裡實時通報:[這裡被包圍了。]

與此同時,加載成功的光屏終於播出了它的第一句話:「……元帥於昨夜凌晨遭人刺殺,現已搶救無效死亡。」

也是最後一句。

控制器被人用力砸在光屏表面,蔓延出來的裂痕並不足以影響光屏的正常運轉,反而是不經意泄出的精神力,讓這台機器徹底報廢。

「你乾的……?」

余逢春顫抖著伸出手,指著一片漆黑的蛛網問道。

兩人都知道他在說什麼。

沒有否認的必要,邵逾白點點頭。

余逢春不可置信:「為什麼?」

他真的不明白。

「我不能回答你這個問題。」邵逾白說,語氣仍然溫柔,看向余逢春的神情和過去沒有分別。

「你不需要知道這些。」

門外的敲門聲愈來愈急促,有更多嘈雜的聲音響起,這意味著雲闕已經被徹底包圍,他們兩個是籠中困獸。

余逢春說:「沒有任何事是我不需要知道的。」

他說得很認真,而邵逾白也聽得很明白。

可他仍然選擇避而不談。

「我的資產並非都存在我的個人帳戶上,其他地方也有一部分,只有你能打開。」邵逾白說,「你可以拿著它們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這話像是在交代後事,當然了,如果一個人能瘋到毫不掩飾地謀殺元帥,那交代後事已經是他能做的最正常的事情了。

只是余逢春不理解。

明明一切可以有更好的解決方法,明明……

邵逾白望著余逢春,有那麼一瞬間,他向前邁動半步,仿佛想要伸手觸碰一下余逢春的臉頰。

可躊躇半晌,兩人對視間,他唯一做的就是退後,然後打開了門。

*

*

*

邵逾白在雲闕被捕的第三天,星網上有關第七軍以及任何與「邵」有關的字眼全部消失,一切回歸到最風平浪靜的時候,暗潮在底下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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