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6敏銳地察覺到了余逢春未曾表露、甚至都未必意識到的失落。
[你可以和他結婚。]它假裝不經意地提議,[邵逾白伺候你很順手,你們雙贏。]
好一個雙贏。
余逢春假裝沒聽到。
司機在聯盟軍校開放區外停下車,余逢春剛走下飛行器,便看到一輛格外熟悉的飛行器在稍遠一些的地方。
[車上的都是第七軍的人。]0166說,[別的地方還有。]
「知道了。」
余逢春移開視線,裝作無事地走進開放區,隨便挑了家咖啡館進去。
他選的時間恰到好處,此時正是聯盟軍校一月一次的開放日,咖啡館分上下兩層,余逢春坐在二層,剛點上喝的,便有三四個穿著校服的學生走進咖啡館,動靜很大。
為首的那個學生個子很高,看不清長相,只覺得很壯實,他去前台點單,跟著他的那兩個人笑嘻嘻的。
余逢春仔細聽了會兒,知道他們在向那個高個子男生道喜。
「……第七軍可不好進,林哥能進去太不容易了!」
「可不是嗎?從上學到現在,一次假都沒請過,理論課門門全A,實戰更是別提,上一次模擬作戰一炮轟了敵方指揮營地,進第七軍也是理所應當!」
那個姓林的男生坐下笑笑,被誇得不太好意思。
「我運氣好。」他說。
「第七軍的補貼也高,」另一個男生又說,「小妹以後上學方便了,叔叔阿姨的日子也會好過些。」
「是啊,」男生笑呵呵地,脾氣很好,「晚上請你們去吃飯,等以後有機會來我家吃。」
兩個男生對視一眼,笑得更真誠。
「這可是你說的!」
場面和諧友好,讓人想起自己的學生時代。
余逢春把點的果汁放在桌上,任由冰塊凝化成水,0166從剛才開始便忙個不停,藉助與聯盟軍校的近距離,試圖翻出更多被掩埋刪除的陳年舊事。
阿克蘇基本上就是邵逾白送到余逢春面前的突破點,明顯到不可思議,沒道理不用。
底下的三個還在笑嘻嘻地打鬧,交談的聲音控制得很好,不會讓人覺得吵鬧。
0166:[查到一些。]
余逢春收回視線:「怎麼樣?」
[跟阿克蘇關係不大,但你應該會喜歡。]0166說,[我檢查了近幾年聯盟軍校統一銷毀出的通報和談話記錄,你猜其中占比最大的是哪一類?]
余逢春聞言摸摸下巴,「我猜——」
大門被用力推開,一夥同樣穿著軍校校服的學生走進來,目標明確地朝著那三個人走去。
余逢春停下講話,專注地看著。
「林勝文!」為首的那個金髮男生大搖大擺,「聽說你進第七軍了?下水道的老鼠竟然也能爬到台子上?」
他身後跟著的人,相當有默契地將樓下卡座圍住,那個叫林勝文的軍校生眉毛皺起,環視四周後開口:「我不覺得這事兒跟你有什麼關係,萊昂。」
「啊,沒什麼關係,只是替那些即將要和你在同一隊伍的倒霉蛋打不平而已,」萊昂踢了一腳桌子,身後立馬有人推來椅子,「你身上的窮臭味隔著十里地都聞得到。」
話音落下,眾人鬨笑,也不知道笑點在哪兒。
林勝文和其他兩個男生臉色難看下去,其中一個脾氣火爆的人要動手,萊昂挑釁地看著,但被林勝文一把按住。
「你進不了第七軍,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冷下臉,一字一句地說,「自己能力不行,就算繼續把髒水潑給別人,也沒用。」
萊昂臉色當即沉了下去。
他的父親常年在外駐軍,對邵逾白手下的第七軍很推崇,多次直言邵逾白才是真正的軍人,以至於萊昂進軍校以後一直拿第七軍當第一目標。
萊昂在學校里成績不差,唯獨這一次輸給了林勝文,輸給一個從下水道里爬出來的下等人,萊昂真的不甘心。
然而怒火也被林勝文預料到,黑髮青年靠在窗邊,毫不在意身前眾人造成的壓迫感。
「打架鬥毆,會記處分,你想好了。」他說。
萊昂音調拔高:「你威脅我?」
「沒有,我是實話實說。」林勝文仍然很冷靜,「你比我清楚現在是什麼時候,你有家人在軍部,要是鬧出什麼大事,你比我更難受。」
「……」
余逢春忍不住在心裡鼓掌。
「這孩子可以,」他對0166說,「冷靜、聰明、一擊即中。」
邵逾白很會挑兵。
0166關閉竊聽功能:[所以你猜什麼?]
話題回復,余逢春指指下面:「這還用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