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一梓的精神好像受到了無數空間的碰撞,太陽穴突突地跳著,謝一梓努力在強光中睜開眼,用手掩著看面前的景象。
一個透明的魔方在他面前懸浮,一個女人在裡面哭泣:「你當真要娶那家的姑娘?當時的海誓山盟,全都不算數了嗎?」
男人神情哀淒:「我也不想,可是村長他們一家定下婚約,沒法違抗。」
又一個魔方閃動,裡面是相隔不遠卻無法見面的夫妻,他們時常望著同一片天空,自我安慰道:「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無數的愛念,執著,都在謝一梓面前浮起,逐漸凝聚成一句句呢喃的低語。
「我想和我的丈夫見面。」
「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
「我想看看我的兒子。」
「廢除村裡的規矩。」
……
一個磁性,好聽的聲音出現,「你,有無法達成的願望嗎?」
「你們的願望無非都起於同一個目的,沒關系,這個動力足以讓我幫助你們實現你們的願望。」
「非常簡單,吃下這個,你們就可以脫離□□,變為遊魂,尋找到你要找的伴侶,然後拉著對方一同進入極樂。」
「你們就可以擁有永遠用之不盡的幸福時光,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多麼美好的事情呀。」
聲音的主人永遠帶著一點笑意,引導著村子裡的村民走上自我毀滅的道路。
於是每當夜晚來臨,村子裡就多了尋找伴侶的魍屍,到了白晝,這些魂魄離體的屍體便會因為沒有魂魄而離奇死亡,到了下一個夜晚,魍屍尋找卻只發現了伴侶或完整或殘缺的屍體,便會帶著其一同前往連通陰陽兩界的忘川河。
那個在背後引導這一切的人是誰。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謝一梓頭痛欲裂,閉上眼緩了好幾秒,才再次睜眼。
但這次,那些懸浮的魔方早已消失不見,面前是廣闊的陽台,腳底是數十層樓高的建築,底下的人們正在為生活忙碌,車輛快速飛馳於道路之上。
之前出現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怎麼還不去死?」
謝一梓看不到那個人,只能看到凃路居一個人站在陽台邊上,額頭慢慢滲出冷汗:「你是誰,我們有什麼恩怨,你為什麼要害我。」
那個聲音不急不慢,緩緩道:「我做什麼了,我為什麼那樣做,都不重要。你要知道的是,你現在要死了,我可以給你30秒的時間敘述遺言,也許心情好,幫你把遺言帶到重要的人身邊也不一定哦。」
凃路居目眥欲裂:「是你故意放大我直播間的惡名,是你弄來那麼多水兵,是你故意讓我不好過的,這一切都是你,是不是!」
那個人語調依舊閒適:「八,七,六……」
凃路居掏出武器,在面對極度危險的時候,他拿出了人類本能的反應,腦子還沒想好要怎麼做,就已經動手了,可是他用盡全力的一擊卻被對方輕鬆化解,到現在,謝一梓才能窺見對方的形狀,是一個高挑的男人,由薄薄的一層黑霧組成。
「五,四,三……」
凃路居再次轉身快速閃避並給予致命一擊,黑霧散開,又再次凝聚在一起,「二,一。叮咚,時間到了,你該死了。」
凃路居後退兩步,強行冷靜道:「你能讓我怎麼死,你……」
凃路居發現自己的動作居然開始不受控制,緩慢地向陽台邊緣走去,「你對我做了什麼?!」
黑霧說:「時間到了,再見了,大人。」
凃路居的表情一瞬間變得驚恐,就那樣從高樓墜落,地面上傳來嘈雜的人聲,還有警車的鳴笛聲,黑霧在陽台靜靜站了一會兒,在陽台的大門被打開的一瞬間又消散無影。
遠處,高樓的大屏幕日常開始播報今天的新聞事跡:「根據攝像頭顯示,死者在此處一個人自言自語了約莫十分鐘就自己從陽台邊緣掉落,可以判斷為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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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結束,謝一梓再次睜眼,入目的就是宋凌澤完美的下顎線,即使是死亡視角也不影響顏值的臉龐。
宋凌澤把謝一梓從自己腿上扶起來,「我去幫你拿東西的時候發生了什麼,怎麼我一來全部人都倒在地上。」
謝一梓揉了揉太陽穴,長話短說,「……易溏想把樹砍了,這是[惡鬼]的獲勝條件,結果沒想到他想殺我比砍樹的欲望還大,選擇把斧頭扔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