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鳴聽完,沒有流眼淚,只是感覺整個人都是麻木的,有種不切實際的感覺,他的腳好像踩在雲朵上,整顆心也一直飄在天上,落不到實地,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衝出了校門往外狂奔。
他感覺整個人身子都是輕的,無法思考任何事情,中途撞到了幾個人也意識不到,腦子裡只有要儘快趕到醫院,他的手發著抖,停下的時候喉嚨里瀰漫著鐵鏽味,喘氣喘的說不出話來,感覺肺已經到了極限,胸腔有種撕裂的疼痛感。
他抓著門口的護士就問,「我媽媽在哪個病房?」
護士:「你媽媽叫什麼名字?」
李不鳴焦急道:「明華。她叫明華。」
護士查完這個名字,眼神流露出幾分不忍,「她剛從急救室出來,在七樓走廊盡頭的房間。」
電梯等候的人很多,李不鳴一刻也不想等,直接一口氣從安全通道跑上了七樓,等站在病房門口的時候,他心裡的不安到達了峰值,他有些不敢推開這扇門,但是又怕不快點推開這扇門,自己會錯過什麼。
「媽……」李不鳴終於進門,小聲道。
「乖崽,乖崽,媽媽在這裡。」明華的聲音不再有氣勢,虛虛回應道,她那雙疲態的眼睛在看到李不鳴的時候泛起了淚光,「我是不是打擾你上課啦,我都和護士說了不要打電話,但是我手機里只有乖崽班主任的電話。」
李不鳴走到明華床邊,看著纏滿繃帶的明華,感覺有些陌生,她身上還插著很多各式各樣的管子,李不鳴不認得,但他知道,插了很多管子的人基本都活不了很久了,電視劇都是這麼演的。
明華的頭也纏滿了繃帶,露出的嘴唇乾裂發紫,只那一雙眼睛還有些許光澤,能看出一些美人的影子,「乖崽,媽媽的病好不了了,要很多很多的錢,媽媽沒有那麼多錢,媽媽很自私,不想浪費這麼多錢,總歸是治不好了,不如都留給我的乖崽,乖崽拿著這些錢去舅舅家,舅舅會照顧你的。」
李不鳴一雙眼睛全是紅血絲,嘶吼道,「我不要!你不是說爸爸會帶很多錢給我們嗎?這樣你就有錢治病了,他人呢?為什麼這個時候他不在?他是不是在騙我們?」
明華滿臉無奈,卻依然道,「不是的,你爸爸去更大更遠的城市上班賺錢給我們啦,他會回來的。」
說完,她又如同少女般小心翼翼地拿出胸口的護身符,「你看,這是你爸爸給我們的。」
那泛黃的護身符已經染上了鮮血,看不清上面的圖案了,明華原本還要將這個護身符送給李不鳴,見狀只能作罷。
李不鳴呸了一聲,「我才不要這個破護身符,一點用都沒有,根本沒有報平安的效果!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啊,媽。」
明華只好把護身符收起來,「是媽沒注意看車,撿廢品的時候不小心被撞了。」
李不鳴說:「那個人呢?他在哪?」
明華緩緩搖頭,「跑了,媽媽也不知道他在哪。」
李不鳴握拳,小小的手仿佛有無限的力量,好像一下長大了,「調監控,媽媽,你等我調監控,我一定把人找出來,讓他賠我們醫藥費,他不能就這麼跑了!」
於是李不鳴就沖了出去,他要去找那個地方的負責人負責人調監控。
「孩子,你看這個是不是你媽媽?」小區負責人問李不鳴。
這個小區明華經常來撿空塑料瓶子和紙箱,萬幸的是,這裡的監控設備也很完善,李不鳴成功要到了今天上午的監控視頻畫面。
可奇怪的是,監控並沒有拍到任何人,有的只是一輛沒有人的白色小轎車自動沖向了明華,將明華和她那輛十份珍惜的三輪車撞倒在血泊里,那為他撐起的布棚子也癱倒在地,被撕裂了一個大口子,不再能為他遮風擋雨。
明華和她的破三輪躺在一起,甚至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發現,只有明華在疼痛地抽搐,但她抽搐了一段時間後也沒了反應,李不鳴趕到心一陣一陣的疼,眼前有些發黑,咬牙道,「怎麼回事這樣?肇事者呢?」
小區負責人咋舌道,「你媽媽這怕不是惹到不該惹的人了。」
李不鳴紅著眼道,「什麼意思?」
小區負責人好心道,「意思就是撞你媽媽的大概是個厲害的執行者,他們可能用了什麼能力或者道具,不然不可能會有這種情況發生,我也心疼你,孩子,但是這件事最好不要再追查下去了,你查不出結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