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塵背上的傷已經被處理好,因為剛剛的動作,有些滲血,謝庭安摸了摸顧明塵額頭,有一點輕微的低燒。
用碘伏和醫用酒精輕擦傷口周圍的皮膚,再用和顧家私人醫生用的同款無菌紗布輕輕覆蓋傷口,謝庭安給顧明塵餵了點水,摸著顧明塵的頸側,許久沒有開口。
謝庭安在來之前,想了很多。
顧明塵回到顧家後,工作方式稱得上激進,謝庭安一直關注著顧明塵的動態,清楚他是記著自己的話,迫切的想要獲得地位,獲得和自己光明正大站在一起,顧家無法干涉,更無法阻攔的能力。
謝庭安有幫助他的意圖,但從沒預料到,一向冷靜的顧明塵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對顧仇動手,之後一系列的連鎖反應,更是超出預料。
謝庭安隱約能感覺到,這其中有顧明塵自己的考量,但也無法否認,顧仇的欠揍程度,會讓人忍不住對他動手。
但如果,動手是顧明塵思考後的產物,謝庭安在整個事件中,刨去自己已知的部分,剩下的,就是顧明塵的意圖。
顧明塵不知道春花和繆家夫婦的關係,那他關注的,就是春花和自己的聯繫。
顧明塵清楚謝庭安護短,在對父親動手後,更清楚顧家的家規不會放過他。
謝庭安試想,如果顧明塵因為春花和顧仇的矛盾,傷了顧仇,被家規處置,自己看到血淋淋的顧明塵,會做什麼。
有顧明塵之前送的白卡在手,還有顧明塵之前告訴自己保鏢的巡邏頻率,意味著自己可以在晚上,過來找到顧明塵被禁足的地方。
顧明塵但凡再傷的嚴重一點,奄奄一息的看過來,謝庭安清楚,自己極有可能,會就此帶走顧明塵。
只是想到這,謝庭安閉了閉眼,意識到自己對顧明塵的判斷,從來沒有錯過。
一百四十幾的智商,全用到了自己身上。
但顧明塵應該沒有預料到,之後會發生那樣的事故,更沒想到,春花和繆家夫婦的關係。
謝庭安搭在顧明塵頸側的手向上輕撫,手指撫過顧明塵下頜、臉側,最後停在他額頭上,輕彈了一下。
顧明塵抬頭抵著謝庭安手掌,享受心上人的撫摸,在被彈了一下後,整個人有片刻的停滯。
兩三秒後,顧明塵垂了垂眼,輕輕蹭上謝庭安手指。
謝庭安注視著顧明塵認錯般的神情,眼底划過幾分情緒,許久後,撫上顧明塵臉側。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就這樣帶你走,你會過上什麼樣的生活?」
顧明塵明顯思考過這個問題,嘴角彎了彎。
「如果阿庭把我從顧家帶走,按阿庭的謹慎性格,前幾年會藏著我。」
顧明塵想的很清楚。
「等到謝氏勢力絕對超過顧家,阿庭不必再擔心家人安危的時候,就會讓我光明正大出現。」
「你倒是對我很有信心。」謝庭安眉頭輕抬,看著顧明塵,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誇他,計劃這麼一場被動的金屋藏嬌。
顧明塵點了點頭,表情是絕對的認真。
謝庭安抬手摸了摸顧明塵頭髮,有很多話,但卻沒有說出口。
「阿庭,我們什麼時候,能出去約會。」顧明塵回憶著以前的美好場景,抬手摸索著,握住謝庭安手腕。
「阿庭,你還記不記得,你答應了我,下次去動物園,看水豚。」
「我記得。」
謝庭安低頭,輕輕吻上顧明塵臉側,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顧明塵這句話有些耳熟。
好像之前在什麼地方聽過。
「你好好養傷,等你手術之後,我帶你去看。」
謝庭安揚了揚唇,「到時候,就是真正的看。」
顧明塵握緊手中的手腕,側著身,讓另一隻手和阿庭十指緊緊相扣。
休養了兩天時間,顧明塵終於能躺著睡一會,聽著院外接連不斷的慘叫聲,顧明塵站在衣櫃前,從保險箱裡摸出表盒,將裡面的盲文手錶戴上手腕。
當天晚飯時間,顧鳶從公司回來,一家人難得齊全,就連挨了家法的顧仇也坐上餐桌,吃了兩口飯,就迫不及待的咽下兩顆止痛藥,連保持坐姿都異常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