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麼久下來,顧明塵每次都是越聽越精神,除了一次他身體不舒服,顧明塵還沒有聽著故事睡著過一次!
當天晚上,謝庭安帶著老演員寓言書,到顧明塵床前。
謝庭安聲線儘量的輕緩,翻書的聲音也儘量壓低,講的故事,更是溫馨。
一隻小羊在狼群的襲擊中被盯上,它靠自己聰明,從狼口中脫身,但卻遠離了族群,同時也失去父母的消息。
偌大的草原,小羊孤零零踏上回家的路。
在路途中,小羊結識了一個又一個的同伴,它們給小羊提供幫助,替小羊驅散孤獨。
小羊在同伴身上,學到了很多,同時不斷成長,終於在一個初春的早晨,小羊聞到族群的氣味,在朋友的陪伴下,一路奔跑。
族群此刻正遭遇危機,再次被狼群圍擊,小羊和朋友們合作,順利將狼群趕走,小羊站在高處的岩石上,受到所有羊的欽佩,小羊的父母從族群中走出,驚喜的和小羊團聚。
謝庭安語氣輕和的講完故事,再看顧明塵,不出意料的,他臉上沒有一點困意,沒有焦距的眼睛反而越發清亮。
「阿庭,小羊的朋友們,最後怎麼樣了?」
「它們和羊群一起生活,受羊群供養,教別的羊抵禦狼的技巧。」謝庭安合住寓言書,給所有小動物完美的結局。
「小羊一路上,沒有遇到中意的羊嗎?」顧明塵眼睛在燈光下映出光彩。
「朋友只能讓它身邊看起來不寂寞,但真正能讓它心中充實的,只有它的靈魂伴侶。」
謝庭安看了顧明塵一眼,已經習慣他總把故事往愛情的方向偏移。
謝庭安正要給小羊添個伴侶,卻忽的想起,老管家曾對自己說過,顧明塵之前要去約會的事情。
謝庭安沒有干涉他私生活,也沒有問詢,時間過了這麼久,顧明塵也從未在自己面前提過這件事。
但如今顧明塵父母馬上要回來,謝庭安不得不試著詢問一下,顧明塵對這位困難時期相識的約會對象,之後怎麼安排。
「如果你是小羊。」謝庭安思索片刻。
「你在旅途中遇到伴侶,在回歸族群,找到你父母后,你會怎麼做?」
「我會和它組成小家,詢問它喜歡的地方,和它一起生活。」顧明塵耳朵有些發紅,「它要是喜歡一直在旅途中,那我就跟著它,一起走遍它想去的地方。」
「你父母那邊呢?」謝庭安眉頭微抬。
「我會徵求它的意見,如果它願意,我會安排父母和它見面。」顧明塵低了低頭,耳朵燙的厲害。
「如果你父母不同意呢?」謝庭安注視著顧明塵,清楚絕對會有這種可能性。
自從顧家破產,顧明塵失明後,條件稍不錯的家族都對顧明塵避之不及,能和他一起約會的,有很大可能性,是不知道他的身份的人,從側面看,和他約會的對象,家庭條件可能不是很好,極有可能會被顧家刁難。
「父母自有父母福。」顧明塵輕揪了一下燙到發癢的耳垂。
「我的幸福由我自己把握,我只爭取他們的祝福,如果他們不祝福,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謝庭安看著眼前的顧明塵,發現他對這些問題,應該是早早想過,並且做好了心理準備。
謝庭安點了點頭,再也沒有什麼可詢問的。
「除了我妹妹謝薄夏,你和任何人在一起,我都會祝福你。」謝庭安聲音緩了緩,給出自己的祝福。
顧明塵很好,但顧家的情況複雜,尤其顧仇。謝庭安唯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謝薄夏沾到那潭渾水。
顧明塵聽到謝庭安的話,怔了片刻,抬頭朝著謝庭安的方向,半晌說不出話來。
「晚安,明塵。」謝庭安看了眼窗台上的花盆,裡面確實長出幾株叫不上名字的花,正含著花苞,但看花苞大小,似乎離盛開還遠。
顧明塵抬手關了床頭燈,看顧明塵僵硬躺下,順手幫他掖了掖被子。
顧明塵聽著阿庭離開的腳步聲,躺在床上睜著眼睛,剛剛生出的幾分睡意,被那句「任何人」和「祝福」,徹底驅散。
第二天一早,謝庭安下樓時,只見所有人圍在客廳里,似乎在研究什麼。
聽到謝庭安下樓的聲音,老管家一抬頭,眼神是難掩的震驚,緊接著拿起什麼,匆匆到謝庭安面前。
「謝總,有人一大早,送來了拜帖。」
謝庭安看向老管家手中的拜帖,上面印著顧家的標誌。
整個榕城,也就只有顧家,會在拜訪前,提前送出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