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故事講的都很順暢，只是在最後說到安穩生活時，謝庭安腦海中隱約帶過一點零星的記憶，卻記不起全貌。
「阿庭，我也遇到了一位乞討的老爺爺。」
顧明塵面色認真，「那位老人，也是盲人，他教了我一些東西，作為回報，我每天給他帶兩份煎餅。」
「單是煎餅？」謝庭安莞爾，「你可以從家裡，給他帶些吃的。」
顧明塵點了點頭，沒有焦距的眼眸中，帶出一絲乖順意味。
謝庭安看了眼顧明塵頭頂紫色的健康值，摸摸顧明塵發頂，顧明塵像是想起什麼，抬臉朝向謝庭安。
「阿庭，關於收購談判，阿庭的最高期望是多少？」
「我希望只進行資產收購，購買標註的特定資產。」謝庭安輕一揚唇。
「只不過這條沒那麼容易實現，如果想要那些有價值的資產，對方就要將整個公司，連帶他全部負債，都打包過來。」
「我會盡力的，阿庭。」顧明塵面色異常認真，仿佛兩人談及的，根本不是顧家的子公司。
謝庭安微微一笑，揉了揉顧明塵頭髮，拿起寓言書起身離開客房，腦海中又掠過那句「安穩生活」。
自己之前好像在什麼地方，說過這句話。
謝庭安努力回憶，臨上床時都一直在想。
似乎是「安穩生活」幾個字，打開了記憶的盒子，又像是努力回想起了作用，當天夜裡，謝庭安夢到一段對話。
對話的開始，顧明塵詢問自己為什麼沒去老宅。
對話的中間，耳垂上有輕微的酥癢，還連帶著顧明塵委屈的聲音。
對話的最後，是顧明塵一次又一次的追問。
「阿庭，什麼二十六？」
「阿庭，是我二十六歲就可以跟著你嗎？」
「阿庭，阿庭！」
謝庭安從夢中猛地驚醒，之前酒後零星的記憶，伴隨著夢境被記起，謝庭安抬手擋著臉，努力平復情緒後，忽的想起一件事。
自己要求顧明塵熟悉整個榕城，還要進行收購談判，顧明塵沒有要獎勵。
但要求問自己一個問題。
夢中清越的聲音，此刻在耳邊再次響起。
「阿庭，什麼二十六？」
謝庭安緊閉眼睛，如果沒記錯，自己答應顧明塵，會如實告訴他。
如果顧明塵兩件事都做到了，當著眾人的面問自己，「什麼二十六」，自己又該怎麼回答？
尺寸這件事。
也太過私密了點。
如果讓顧明塵知道，自己清楚他的尺寸，這中間的誤會，恐怕自己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謝庭安都能猜到顧明塵知曉實情後的表情。
震驚，詫異，厭惡。
甚至可能會以為……自己對他有不怎麼好的想法。
這樣一來，之前兩人所有的接觸，都會被打上不一樣的標籤，甚至連一個摸頭的動作，都會成為誤解的一部分。
謝庭安穩住情緒，再一細想，顧明塵或許不一定問這個問題。
外界那麼多傳聞，說自己和他父母失蹤的事有關，他想問這個，也不是沒有可能。
天色還未轉亮，謝庭安寬慰自己許久，再躺下時，卻睡意全無。
回想之前和顧明塵的互動，兩人有時候確實無法很好的把握距離。
顧明塵看不見，他沒有辦法估測自己和其他人的遠近，反倒是自己，讓他挽著自己的胳膊，時不時摸上顧明塵發頂，用手擦他臉上沾著的髒污。
如果往後，關於兩人的風言風語開始流傳，謝庭安確信這中間，有自己的一份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