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 阿庭。」
「千真萬確。」
謝庭安坐在床邊椅子上,溫和給出答案。
且不說上一本書中,容貌出眾的男女主是他父母, 就是當下這本書里, 顧明塵也是占著絕對優勢的男主。
雖然如今意外失明, 但他沒有像走馬燈中那樣,眼周帶著傷疤, 眼睛灰頹, 也不用再怕嚇到別人, 時時刻刻在眼上蒙著東西。
書里的顧明塵眼瞎後, 還不知道自己成了什麼樣,直到聽見對面的尖叫聲, 摸到自己眼周如蜈蚣般蜿蜒的傷痕。
走馬燈後期出現的顧明塵, 總是用緞帶蒙著眼睛,將傷疤遮的嚴嚴實實,謝庭安唯一一次見他底下的模樣,也只有在私人室內弓箭場那回。
時間已經不早,謝庭安習慣性抬手,發現腕上空空如也,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快要到顧明塵睡覺的點。
「晚安,顧明塵。」
謝庭安起身,拿過床頭的水杯,喝兩口潤潤嗓子,再將椅子拎回原位,免得顧明塵醒來碰到。
「晚安,阿庭。」顧明塵有些不舍的聽著熟悉的腳步聲,書桌到門口,阿庭只需要八步。
聽到房門關閉的聲音,顧明塵安靜許久,手指在被單上握了又握,還是控制不住的摸向床頭。
床頭柜上靜靜放著一杯溫水,顧明塵雙手緊握杯子,依稀能記起剛剛在身邊聽到的,細微的,咽水的聲音。
握著杯子,顧明塵耳朵發紅,一寸一寸接近,唇輕輕碰上杯沿。
淡淡的玫瑰香味還殘留在唇邊,顧明塵臉越發的滾燙,咽下杯中的一口水,胸口深處,是莫大的滿足。
阿庭……剛剛說自己長得好,身材也好。
繼續咽下一口水,微微的涼意,卻澆不滅身體的熱度。
枕邊的手機忽然響起,軟體自動讀出消息,是有人轉了一筆錢過來,緊接著,是來自會所老闆的留言。
兩個老闆在會所清理完成後,在帳上意外發現還欠顧明塵一個月的工資。
法院判決還沒開始,案子有些複雜,整個過程至少要一年,顧明塵暫時拿不到賠償,他們只能把拖欠的工資連帶利息先打過來。
兩個老闆關心詢問顧明塵現在的情況,顧明塵沒有回應,收下自己在會所打工一個月,應得的酬勞。
在床上坐了好一會,顧明塵放下手機,兩手緊緊握著手中的水杯,在黑暗中,一口又一口,像沙漠中瀕死的旅人,大口吞咽,仰著頭,要將最後一滴水也倒入口中。
握著空空如也的水杯,顧明塵面向窗戶,腦海中是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的模樣。
「阿庭……」
×××
謝庭安一早醒來,工作手機里是一個又一個的消息,因為就在昨天下午,謝氏這些天一直低迷的股價,開始上漲。
剛開始是小幅的增長,一個點到兩個點左右,像是市場正常的波動,直至今天午間休市,已經上漲接近七個點,不僅彌補了之前一段時間的虧損,甚至還有往上再竄一竄的勁頭。
大股東電話一個接著一個,詢問謝庭安上漲原因,甚至問謝庭安是不是有沒公開的重大利好消息。
新項目方才成立一天,相關度不會太大,謝庭安思索片刻,想起叼著自己手錶的吉祥物,安靜半晌,試著在大股東面前,把上漲原因歸功於市場情緒。
謝庭安這邊剛打完電話,書房門就被禮貌敲響。
「進來。」謝庭安快速回覆郵件。
顧明塵打開房門,手裡拿著什麼東西,試著往前走了幾步,腿碰到一邊的會客桌,低身摸索著避過桌子,還沒走出兩步,腳下又被地毯勾了一下。
謝庭安回完郵件一抬頭,只見面前已經沒了人影,站起身一看,發現顧明塵正躺在書桌前,懷中抱著什麼,他附近的地毯翹起來一塊,無聲說明了前因後果。
「還好嗎?」謝庭安兩手扶著書桌,低頭看他,顧明塵臉上微紅,伸手將相框大小的東西舉起。
謝庭安拿過顧明塵護在懷裡的東西,發現是被裱起來的一張盲文紙,上面戳了兩行盲文。
「你自己寫的?」謝庭安眉頭輕抬,沒想到顧明塵學的這麼快。
「嗯。」顧明塵臉又紅了兩分。
謝庭安笑了笑,看著上面似乎有什麼規律的凸點詢問,「這上面寫的是什麼?」
「荊棘,還有玫瑰。」顧明塵躺在柔軟毯子上,側過臉,避開謝庭安的視線。
「你們一開始就學這麼難?」謝庭安拿著被裱起的盲文,在書架上找尋片刻,將裱起的盲文,放在寓言書旁邊的空位。
「阿庭,盲文其實就是將拼音戳出來。」顧明塵睜著眼,面容朝向有聲音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