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枚硬幣的大小,和正常一元硬幣相差無幾,正面是代表幸運的四葉草,背面是一個斜眼笑的狗頭。
盯著狗頭看了半晌,謝庭安捏起硬幣,再看面前的茶具,只是一個念頭升起,硬幣瞬間亮起,硬幣中間變得半透明,顯示出一個「18.7%」。
這套茶具在今天碎掉的可能性是18.7%。
謝庭安抬指輕拋硬幣,單手穩穩接住硬幣,鬆手後,一眼看到代表幸運的四葉草。
拋到正面,能讓概率提升一倍。
硬幣隨之發出淺淺的皎白色,中間的「18.7%」迅速變換,成了「37.4%」。
比三分之一還要高的破碎概率,謝庭安低頭看向用了幾年的茶具,依稀記得這麼多年過去,這套茶具一點問題都沒有。
將沖洗好的茶杯和茶壺,穩穩放上荷葉狀紫砂托盤,謝庭安剛想親自將茶具放回展櫃,再一細想,又坐了回去。
展櫃一直是劉媽負責的場地,劉媽不會讓自己親自去放茶具。
如果推讓起來,來回幾下,這套茶具被摔碎的可能性更高。
謝庭安思索片刻,保持以往的狀態,看劉媽端起托盤,熟練的將茶具連帶托盤放入展櫃,還重新擺了擺位置。
茶具沒事。
看到展櫃玻璃門安然關閉,謝庭安眉頭輕抬,看向手中硬幣,依然顯示「37.4%」的概率。
劉媽離開茶具展櫃,還沒走幾步,只聽身後突然傳來「嘎吱」一聲。
劉媽快速回頭,只見展櫃裡木質隔板的一邊,像是已經承受不了紫砂托盤的重量,傾斜斷開,整套茶具連帶著托盤在櫃裡摔落,清脆幾下,摔出黃金萬兩的聲響。
事情發生的突然,劉媽呆呆看向展櫃,再看老闆,謝庭安低頭看著手中消失的硬幣,勾唇無奈一笑。
「碎碎平安,劉媽,正好買套新的。」謝庭安走上前,安撫劉媽,順帶徹底杜絕用硬幣看謝家破產機率的念頭。
將茶具碎片清理乾淨,順帶重新定製了茶具展櫃,謝庭安回到二層,輕敲幾下房門,裡面卻沒有傳出聲音。
謝庭安打開房門,床頭燈依然亮著,顧明塵睡在原來的位置,額前幾縷頭發凌亂,像是深睡了很久。
謝庭安看了眼還剩一點的輸液袋,抬手輕觸顧明塵額頭,已經沒了之前灼人的熱度。
燒退了。
謝庭安坐在暖色床頭燈照出的明暗裡,聽著顧明塵勻長的呼吸聲,靜靜等藥水滴完。
到了快拔針的時間,謝庭安去洗漱間沖洗乾淨手,找到醫生留下的乾淨棉簽,放在床頭,低身按住液體細管,一手輕輕撕開固定細管的醫用膠帶。
謝庭安極穩的拔-出針頭,用棉簽壓住入針的位置,床上人似乎被拔針動靜吵醒,迷茫睜開雙眼。
「阿庭?」
顧明塵另一隻手摸上謝庭安手腕,摸到熟悉的骨骼感,摸到細潤的肌膚,摸到謝庭安腕上的表。
「是我。」
謝庭安聲調和緩,一手仍壓著顧明塵手背上的棉簽。
「你顧家的爺爺奶奶,剛剛來過。」
聽到兩個老人的消息,顧明塵面色有些低落,似乎是不太想提起他們。
「我知道你不想跟他們走。」謝庭安眼皮輕抬,對上顧明塵沒有焦距的深藍色眼眸。
「對於剛剛聽到的,滿意嗎?」
顧明塵握著謝庭安手腕的手一頓,微微用著力,愈發顯得骨節分明。
「滿意。」顧明塵低了低眼,想起剛剛靠在門板上聽動靜的自己,臉側帶起一點溫度。
顧老爺子那麼大的聲音,說沒聽到,根本不可能。
「滿意就好。」謝庭安鬆開棉簽,只見針眼處又緩緩滲出一點血,只好換新棉簽,繼續按壓。
「阿庭會不會覺得,我不太尊重長輩?」
顧明塵下意識抬眸,看著眼前的黑暗,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安。
謝庭安沒有回答。
自己也是顧明塵長輩。
他一口一個「阿庭」,叫得比以前更順溜。
「其實我不是這樣的。」顧明塵試著解釋。
「阿庭你應該聽到過一些傳言,顧家兩位老人,一開始對母親和我,都很不滿。」
謝庭安壓著棉簽,準備這次時間按長一些。
「他們以為我那時候沒有記憶,但我隱約是有的,顧老爺子一開始就不同意我父母的婚事,他看不上我母親,也看不起母親的家庭。」